“說什麼?”
“你到底還想不想和末末好了?”
“我不知道。”
“你要是想跟人家分就趁早兒說,別拖著!”
“今兒為這事兒我都跟大龍鬧翻了!”高揚推開夏天的手,接著舉起杯子灌下去一口酒:“算了吧,分了得了,現在我跟她再也沒有當初那感覺了。”
“為什麼啊高揚?”我問:“就因為沙藍?”
“我不知道。”高揚說:“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感覺跟她在一起特刺激特有意思,那種感覺在末末身上根本就找不到。”
“你的意思是你想跟沙藍好了?”夏天端著酒杯問。
高揚的眼睛盯著酒杯,不置可否。
“反正要沒感覺了就趕緊分!這種事兒越拖傷害也越大!”夏天說著突然“哼哼”地笑了起來,接著她舉起酒杯,說:“來!為了咱們的高揚重新變成單身重新獲得自由幹一杯!”
高揚低著頭,並沒有拿起酒杯。
“趕緊的啊!別讓我一直舉著啊!”夏天舉著酒杯看著高揚說:“反正高揚你記著,誰跟你掰了麵兒我和蘇麥也不會跟你掰!咱仨永遠都站在同一條戰線,誰他媽也拆散不了!”
高揚點了點頭,然後他笑了,他拿起了酒杯,大聲說了句“幹!”三個酒杯碰撞出了好聽的聲響兒,我們仨仰起脖子,把裏麵兒的酒一飲而盡。
夏天又站了起來,端起酒瓶兒再次把三個杯子都滿上了:“咱再幹一杯!為了咱仨的學習成績都越來越差!為了明年那該死的中考!幹!”
“明年一起去踢中考的屁股!”
“哈哈等中考的時候照樣兒給丫交白卷兒!”
……
那天高揚和夏天都喝高了。我喝得雖然比他倆少,但也覺得腳底下輕飄飄的,不過我起碼還能認得回家的道兒。得虧我們仨都住在同一棟樓,得虧我們喝酒的小飯館兒離我們的家並不太遠,於是我攙扶著他倆,一步步地往回走。
眼瞅著就要進小區了,夏天突然腿一軟就跪倒在了地上,然後“嘩嘩”地開始吐了起來。我一個勁兒地拍著她的後背,那些黃色的嘔吐物被月亮光映得竟然有些晃眼,我聞到了青春那最茫然最慌張的味道……
從我們身邊兒走過的路人都用一種憐憫的目光在瞧著我們仨——這三個穿著校服的小痞子,放了學不知道趕緊回家寫作業預習功課,倒喝得像三隻醉狗一樣狼狽,他們的父母真可憐啊,怎麼偏偏就生下了他們這些個不讓父母省心的孩子呢?
高揚晃著身子,看著夏天突然“哈哈”地大笑了起來,他嘴裏念叨著:“夏天夏天你不行啊!怎麼都喝成這副操性了?!”
夏天吐完後又幹嘔了一陣兒,接著她突然低著頭兒哭了起來——那時我頭一回聽夏天哭得這麼傷心,她哭了一會兒,突然揚起頭對著夜空大聲地喊了起來:“念書真他媽的沒勁!中考是大傻B!大傻B……”
我抬頭望著掛在天上的月亮,似乎在很多年以前,我也曾經這般認真地仰望過月亮,那時還有滿天星,還有旋轉木馬,還有紅與藍……可現在,這該死的一切怎麼突然之間就變得這麼該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