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一起吃午飯的時候,高揚告訴我他和末末正式提出了分手。
我記得最初他倆決定在一起的時候就很突然,讓所有的人都沒有預料到,而他們的分手也同樣如此突然。真正受到傷害的是末末,因為她自始至終也沒有做錯過什麼,一切都隻是因為高揚已經不再喜歡她了。
高揚自己也說:“這回是我對不住她,以後一定會補償,我說到做到。”
“那大龍那邊兒呢?這麼些年了,就這麼說掰就掰啦?”
“我也不知道。那天大龍過來找我,劈頭蓋臉就問我是不是跟別的姑娘好了不要他妹妹了。我當時也是有點兒急,聽了他這話一下子就火了,明明我跟沙藍什麼事兒都沒有呢,可他說話那口氣就好像我早已經跟沙藍偷著在一起了然後他過來興師問罪似的。蘇麥,你知道我的脾氣,我從來都懶得和別人多費口舌去解釋什麼,別人不信任我那我也沒什麼說的,雖然這事兒的確有點兒對不住末末,但我和她早就沒了感覺,我再整天和她在一起不就成了個騙子了嘛!”
“大龍可能那天也是有點兒著急,畢竟是為了他妹妹的事兒嘛。”
“嗯,蘇麥,你記得你剛買手機那陣還問過我平均每天和末末發多少條短信麼?其實從那會兒起,我跟她的感情就有些淡了。”
“剛上初中那會兒你倆就好上了吧?”
“嗯,也有快一年的時間了,可我感覺她真的跟我有點兒不合適。蘇麥,我覺得她那種類型的姑娘其實和你在一起挺合適。”
“別瞎說啊你!這個可不能瞎說!”
“我就那麼一說,我的意思是她和太史可是屬於一個類型的姑娘,都比較適合你。她們都比較向往過那種簡單且幸福的生活,這樣的生活蘇麥你能給,但我估計就差點兒意思了。”
“那什麼樣兒的姑娘適合你?”
“那種能和我一起瘋,一起折騰,一起扛事兒的!”
我看著高揚,接不出下文兒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蘇麥,其實這些天我也在想,或許,我隻是說或許,”高揚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沙藍可能就屬於適合我的那種姑娘。”
我們幾個依舊和沙藍在一起混著。
隻是,高揚履行了他之前說過的話,隻要是跟打架沾邊兒的事兒,他從來都不會讓我去。一般都是沙藍去各種地兒玩兒的時候,叫上我過去湊個熱鬧。跟著沙藍到處玩兒的這些個日子,我長了不少的見識。酒吧、台球廳、KTV、迪廳——這些個在我們那會兒還沒有多少同齡人涉足過的地兒我全跟著他們去過了。沙藍真的很有錢,出手大方極了,大多數情況都是她最後結帳買單(而且每次去玩兒她都得招呼過來十好幾口子),隻有那麼幾次她身上沒帶夠錢,我們才AA了。
當時的我討厭學習討厭學校,逆反的種子在我的心裏瘋狂地生根發芽,和沙藍他們到處去玩兒去瘋讓我的那種逆反情結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滿足——因為我們經常去的那些個地兒,都是家長和老師明令禁止我們去的。
然而,我玩兒得遠不如高揚刺蝟他們,甚至連夏天也比不上——那時候的夏天經常跟著我們到處玩兒,一來二去的,她就和沙藍成了要好的姐們兒。沙藍把她認作了妹妹,而夏天似乎也很欣賞沙藍那種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吝的豪爽性格(或許夏天本身也是如此)。我所謂的“玩兒得不如他們”,是指那時候的我雖然已經敢在十一二點回家並和我爸媽習慣性地大吵一架,但我還並沒有膽量敢刷夜。那時候沙藍自己在外邊兒有套房子,有時候我們跟外麵兒玩兒得晚了,那幫姑娘小夥們就誰都不願意回家了(或者他們其中有些人幹脆就沒有家),於是沙藍一招呼,他們就會一起聚到沙藍的那個家裏,地兒雖然不大但很自由,可以隨意抽煙喝酒說髒話,那個地兒就仿佛是沙藍的一個根據地,誰不想回家了就可以跟著她去那兒過一晚上——我知道如果我一晚上不回家的話我媽敢大半夜的上街去找我,所以刷夜我是從來也沒有過的。而那時候,高揚、刺蝟還有夏天,經常跟著沙藍去那地兒,為此高揚和夏天的爸媽沒少給我家裏打過電話,也沒少罵過他倆打過他倆,但越是管教這倆人越是逆反,我知道他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脾氣,到後來無論是高揚的爸媽還是夏天的爸媽,都根本管不住他們了。
那段不斷下墜的日子並沒有過多久就讓我產生了厭惡感。我還記得那回是沙藍帶我們幾個去酒吧聽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