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皇帝下朝回來,一入勤政殿暖閣就一腳的把殿側的香鼎踢翻,錦清與佩蘭、擷菊嚇得跪了一地,這幾日皇上心情好得很,早上還春風滿麵的出去,不知這會誰敢逆了龍鱗。小充子偷偷打聽,得空兒告訴她們,今日早朝,皇上來了老大一會,候國公才到,沒呆半響,稱自己舊患發作要皇上賜座,皇帝當場拉下了臉,整個大殿人人跪著站著,就皇上跟候國公坐著,別提皇上臉色多難看。
午膳過後,晁親王進宮來見皇帝,佩蘭、擷菊隻道皇上這會兒在午睡,誰也不敢去觸黴頭。晁親王賊眼一溜,手攏在袖中,轉而對著錦清嬉皮笑臉道,“請錦清姑娘替本王通傳一聲罷。”
錦清一個不留神,手被他在底下不老實地摸了一把,心中生惱,笑容卻不改道,“王爺請候著片刻,奴婢這就去請。”
晁親王不由喜上眉梢,連連答應。錦清笑著去了,不忘吩咐佩蘭上茶。茶很快上來了,晁親王還沉醉在她最後離去的嫣然一笑中,順手送一口到嘴邊,“噗”的全噴了出來。
“這茶怎麼是鹹的!”
予徹從側門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佩蘭、擷菊也在一旁見了,都掩著嘴兒笑。
晁親王一看跟在予徹後頭低眉順眼的錦清,還有什麼不明白,苦笑道,“皇兄身邊養了一群貓兒,碰不得摸不得的!”
錦清低聲道,“奴婢聽說茶能清心靜神,鹽又能消炎降火,兩者加在一起是最好不過了,請王爺消消火。”
“大膽!”皇帝板著臉,“晁親王豈是你一個奴婢鬥膽捉弄的,還不向王爺知錯認罪?”
“是。”錦清施施然走到晁親王跟前,屈膝行禮,“奴婢知罪,求晁親王大人大量饒恕奴婢。”
晁親王苦著一張臉看他們一主一仆一唱一和默契得很,哪裏還發得出火來?
予徹揮手讓其他人下去,隻留著錦清一旁伺茶,天氣漸漸的見涼意,茶擱著涼得快,錦清端了個小煮爐來,小心守著火候煮茶。
棋盤擺開,予徹先讓三子,對晁親王道,“說正事吧,你來有什麼事?”
晁親王道,“龜茲又不太平了,我手下的人發現近來不少龜茲人混入了中原,怕是奸細。”“真有此事?”“半字不假,臣弟讓人混入龜茲查,果然在大肆集結兵馬。”予徹“啪”的敲下一子,“龜茲就沒有消停的時候!”
“候國公不是回京述職麼,他怎麼什麼都不提?”
予徹冷笑道,“朕明白了,他現在是後院起火,哪裏顧得了前門遭狼。”
晁親王傾了傾身子道,“我在外頭也聽說了,皇兄這次下的手不輕,難怪候國公急得跳腳,沒想這個胡隱是個角色。”
“可惜就是太急,容易損折。”
晁親王放下棋子,忽然道,“皇兄,這倒是個好機會。老狐狸讓人抓著尾巴的機會不多,借胡隱這個有膽色的,正好將候國公在朝的人清理幹淨。”
皇帝隻是微笑著不語,眼睛盯著棋盤沉思,笑意卻越來越飄忽,晁親王抓不準他的意思,還想說什麼,“皇上、王爺請用茶。”爐子“咕嚕嚕”的翻滾起來,錦清斟了水,洗過一趟茶葉後,茶葉妙曼地在茶杯舒展開來,她恭恭敬敬的上了茶,又退到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