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親王望了一眼錦清,嘿嘿笑道,“這個丫頭用著真是順心,難怪皇兄到哪裏都帶著。”
“哪有你懂朕的心意。”
“咱倆是同一個娘胎裏出來的。臣弟不跟皇兄一條心,跟誰呢?”
予徹抬起頭來,兄弟倆相望而笑,最是晁親王先敗下陣來,有點訕訕的移開眼睛,輕咳一聲道,“該皇兄了。”
晁親王下完兩盤,便稱有事先行告退,送走了晁親王,予徹倚在塌上讀折子,讀到胡隱交上來的初審獲罪名單,涉及了三品以上官員四人,其他三品以下十二人,光是禮部、吏部就有六人,都是朝上裏說得上話的人。
錦清見皇帝麵有倦色,上了一杯蓮子茶,道:“皇上再喝茶合該晚上睡不著了,不如喝杯蓮子茶提提神。”予徹深深聞了一口,道一聲“好香”,閉上眼假寐,“予衡讓朕乘機一網打盡,你道如何?”
錦清輕聲道,“奴婢覺著晁親王平日不管事,在這件事上有些操之過急了。”
“一樁泄題案子動不了他候國公的根基,反而把朕跟他的矛盾推到明麵上。他這是在要挾朕,西北的門他守著呢,逼急了他,他不知會做出什麼來。”予徹想起仍是一陣齒冷,“予衡也是好心思,最好朕跟候國公鬥個兩敗俱傷,他便如意了。”
錦清忽然走到前麵跪下來,道,“奴婢不識得大道理,隻求皇上想想西北的百姓,一旦打起仗來又是生靈塗炭,候國公再跋扈此時還成不了大患,隻求皇上為天下百姓忍一忍。”
“忍?如何忍?”予徹拳頭攥緊扶手的雕花。
“皇上胸懷天下,一早有決斷了。候國公不過是氣不順,讓他出了這口氣就好了。”
“怎麼出?”
錦清吐出兩個字,“胡隱。”
“胡隱?”
錦清不答反問,“奴婢猜測候國公很快就會求皇上殺了胡隱,若是如此,皇上會如何做?”
予徹的身體本是放鬆地靠在塌裏,聞言猛的直起身子,直直的看著她,知道這不是她隨口胡猜,“胡隱是有功之臣,殺了他豈不是讓百官寒心?”
“候國公不是隻想出一口氣,還想給皇上一個下馬威。所以皇上要在他前頭處理了胡隱,方顯不是受了候國公的要挾。”
她琉璃般的雙眸直接迎上他目光的洗禮,他竟覺得被裏麵流動的熠熠生輝刺痛了雙目,一時愣住,“朕又拿什麼名目來殺他?”
錦清道,“這頂帽子皇上就不要戴了,晁親王終日無所事事,就讓他為皇上分憂吧。”
予徹身子搖晃了一下,微不可見地點點頭,閉上眼睛,想道胡隱這樣一顆棋子也算是物盡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