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再次陷入到莫名的沉寂中,岩石和薛姨各懷心事,他們看著窗外黑洞洞的天空,呆坐良久……窗外,似乎代珊珊和白雪正在望著自己,眼睛裏含著幽怨和怒氣……岩石不敢再看,他收回目光,盯著薛姨蒼老的容顏,聲音發澀:“現在,簪子在你的手中?”
“簪子?”薛姨遲疑,隨後便回過神來,隻見她輕輕搖頭:“我確定簪子是我當年丟失的物品,但我並沒有拿回來,而是又把簪子放回到依靈的枕頭底下,我想等她醒來後再說……可現在簪子居然不見了,我也很納悶,究竟是誰把它偷走了?”薛姨的情緒有些激動,聲音透著嘶啞。
聽了這話,岩石心中一顫,但更多的卻是疑問:“過去了這麼多年,簪子怎麼會一直在依靈的手上?”是啊,當年依靈被偷走的時候才一歲多,即便是小孩隨手抓在手裏,可過去了這麼多年,它還完整無缺地保存下來,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薛姨搖頭,目光中透著一絲不解和納悶:“記得小時候,我有時候會拿簪子逗孩子玩兒。那天我出去的時候,記得清清楚楚,孩子睡著了,簪子還握在手心裏……等我回來後,孩子沒了,家裏亂成了一鍋粥……現在看來,簪子或許一直被孩子握在手心中,至於孩子被拐賣後又被誰收了起來,那就無從知道了,難道是依靈的養父母?”
提起依靈的養父母,岩石的眼睛裏能冒出火來,他握緊了拳頭,氣道:“那是一對畜生,絕對不是他們。”似乎又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岩石的話鋒一轉:“對了,那天當您看到依靈的養父母時,你們的神情都有些異常,我還以為你們認識呢。”
薛姨輕輕搖頭,歎氣:“當時我已經知道依靈是我丟失多年的孫女,所以曾偷偷找過他們,想聊一些當年的情況。為了不引起沒必要的麻煩,我並沒有說出我和依靈之間的身份,隻是側麵打聽了一些事情。比如當年依靈是誰賣給他們的,人販子長的什麼模樣等等,或許這些話引起了他們的警覺,所以才對我有所防備吧。那天恰巧在大廳碰到,他們就趕緊帶著孩子走了。”
這番話下來,終於把那天的疑問解了。隻是,岩石的心卻揪得更緊了,依靈的身世有了歸宿,可死去的白雪和珊珊究竟是怎麼回事,真正的答案又在哪裏?岩石感覺有些無助,他的拳頭握緊,抬頭盯著外邊黑洞洞的天空,神情裏透著迷惘……
寂靜的屋內,薛姨卻突然拍了下大腿,聲音提高了幾倍:“哎喲,我差點忘了一件大事,就在前幾天的時候,我還撞見了一個人,很奇怪……”
似乎看到了一絲曙光,岩石回過神來,眼睛睜大:“什麼人?在哪裏看到的?”
薛姨小心翼翼地瞅瞅外邊,這才悄悄回道:“就在你回學校的那個晚上,王翠蓮不是又犯病了嗎?後來我和代珊珊就在醫院陪了一個晚上……睡到一點多鍾的時候,迷迷糊糊中感覺屋裏有些不對勁,當時猛地睜開眼睛,卻突然發現病床前站著個黑影……當時我嚇壞了,正想喊人的時候,那人卻突然逃走了,我慌忙追了出去,醫院廊道裏卻一個人都沒有。”
現在提起,薛姨仍然有些心有餘悸。她拍拍胸脯繼續說道:“轉身回到病房,代珊珊在另外一張床上睡得正香,王翠蓮似乎也沒什麼事情,所以也沒多想。當我走向床邊的時候,卻感覺腳底下踩了一樣東西,摸索著拿起來看,卻發現是衣服上的飾品。”停頓片刻,薛姨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遞到了岩石手中。
這是一枚很別致的胸針,暗紅色,前方一朵藍色的玫瑰花,後邊鑲嵌著一顆白色鑽石,看著甚是耀眼。岩石拿在手中,眼前卻是一恍惚,這東西看著眼熟,好像在哪裏看到過?忽然,岩石的記憶回到了那個下午,一名打扮妖豔的女人推門而入,她輕輕地走來,好像胸脯上就別著一枚好看的胸針,暗紅色的玫瑰花格外奪目……沒錯,這就是桑慧的飾物。
想到桑慧那意味深長的笑容,岩石突然一驚。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桑慧也是醫學院畢業的,她肯定懂得一些藥理知識,難道是她對珊珊媽或者代珊珊做了什麼手腳?”
薛姨看到岩石緊張的樣子,此時倒顯得非常平靜:“王翠蓮早年和代勝財做過人販子,害得多少個家庭支離破碎,他們是死有餘辜;代珊珊是他們唯一的女兒,現在人死了,對他們的打擊也是致命的,我看他們這是報應,是罪有應得!”
仇恨能讓人迷失方向,薛姨的話令岩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凡事有因有果,代珊珊那麼年輕就失去了生命,又是那麼的無辜……岩石不忍再想,他現在要立即趕回市區尋找桑慧,因為她是個至關重要的人物,或許能從她身上尋到事情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