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依看到她悶悶不樂的樣子,試圖安慰,卻被她毫不領情地趕走了。
“走開走開。你是昊承的心腹,專門負責打探我的心事,然後你們就可以在背後討論我或者嘲笑我了,對不對?你還指望我能對你說什麼?”她心煩意亂地說道。
“你為何這樣說?”琴依很吃驚,“為何把我們說的如你的敵人?”
“我們”這兩個字真是刺耳。以前她已經從思嫻口中忍受過這兩個字了,現在從琴依口中聽到,不隻刺耳,更加刺心。
“你們?”她漠然一笑:“你們才不夠資格成為我的敵人呢。”
琴依表示同意地點了點頭,突然很認真地冒出一句話:“格格,你不該這樣直呼王爺的名字。別人會懷疑的。”
“我沒想過掩人耳目。”
“不,你不能這樣任性。就算不為你自己,你也應為他想想。愛一個人,不是有權利去毀滅他。”
“我會毀滅他?”
“是的,毫無疑問。”琴依斬釘截鐵地告訴她。
她猛地站起來拂掉桌麵上茶盞,怒道:“所以,我現在是禍害,我才是你們的敵人,是不是?”
琴依歎了口氣,隻是默默地蹲下去收拾碎片。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看到一個明顯的現象,那就是若源和昊承兩人都不似原來的本性,變得敏感而躁動,經常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他們都在迷失。
在琴依的沉靜中,若源終於也恢複了平靜。莫名地又生了一場氣,不知道在跟誰發作,她也累。為什麼她的生活裏突然充滿了荊棘,總是不經意地刺她一下。她徒手想要還擊,卻無異於是自己刺自己。
第二天,阿祁終於熬不住了,又偷偷地跑來找若源。若源看到他,不理,走過他身邊,隻當他透明。
他慌張地追在她身邊問:“你還生氣麼?”
“過來做什麼?還有什麼絕交的話沒說完?”她目無表情地說。
“哎,別這樣說。什麼絕交,別這麼小心眼。”阿祁陪著笑臉,真心求好。
若源承認她心眼不大,不過阿祁的態度轉變也不能不讓她疑惑:“怎麼,睡了一覺,就當昨天說的都是夢話嗎?”
“就當是夢話吧。有些事可能會困擾你很久,但想明白卻隻在一瞬間。”
“哦?”她不無驚訝地凝視他:“想明白什麼?”
阿祁微微靦腆起來,撓了撓頭:“想明白我本就是個沒出息的人。其實,做你的小跟班,我還做的挺開心。我想要開心,不想要出息。眼光和想法是別人的,開心是我自己的。其實,我想要的隻是這種簡單的生活。我這個人懶懶散散的,也做不了什麼正經事。我情願永遠跟阿瑪額娘在一起,在王府裏打打雜,每天可以曬曬太陽看看雲,日子平淡但不乏味,有忙碌也有清閑。還有……”他突然吞吞吐吐起來:“還有,最好能一輩子做你的小跟班。”
“阿祁……”若源感動地差點要抱他。
“別用那樣肉麻兮兮的眼神看著我好麼,”他被她注視得有點心跳加速,怕再不說點別的接下來他的臉就該紅了:“這種純傻二的話我也就說一遍吧。就算我永遠待在王府,也當不了你一輩子的跟班。你總歸是要嫁人的。”
她歎了一聲氣。“嫁人”二字最是戳中她的無奈。
“要不,你把我當陪嫁帶過去唄。”他突然冒出一句。
“你有病啊,”她笑罵,“隻有貼身丫鬟才能陪嫁。”
“可你沒有貼身丫鬟呐,”他手指一翹,做了拙劣的動作:“你隻有我這個男丫鬟。”
她樂不可支地笑了起來。
阿祁凝視著她的笑,竟陷入了一種不自知的恍惚和眩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