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深圳的大弟打電話說他要結婚了,我高興極了,對未來的弟妹說:“我將弟弟交給你了。”看到大弟與女友的合影,母親自豪地說:“我的小瘦兒子也有女孩依靠了。”喜悅之情言於辭表。
大弟在我們姐弟四人當中排行老三。大弟剛出生時,我隻有三歲,就自豪地對人說:“我是小弟弟的小二姐。”小時候,經常是我領著兩個小弟弟出去玩。記得看到別的小朋友都願意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獨獨我領著兩個小弟弟,玩得不自由,心裏就不自在。終於有一次躲在同學家裏不出來,把他們甩掉了,回家後又向父母訴了一頓苦,從此兩個小弟弟就自己去玩了。現在想起來,很為自己的自私內疚,總覺得我這個二姐沒盡到責任,對不起他們。小時候的冬天,更是冷得刺骨。一次快過年的時候,大姐領我們去買鞭炮,北風呼呼地刮著,回家的路上,弟弟們凍得直哭,隻有二十歲的我,飛快地解下自己的圍巾給了大弟,又把帽子給了小弟,就發瘋一樣往家跑,耳朵、臉蛋像刀割一樣疼,到家後才發現鑰匙在大姐那兒,我凍得哭了,盼到大姐回來後,弟弟們都還好,我又很驕傲:小二姐還是能保護弟弟的。“三十”晚上,媽媽在家煮餃子,爸爸領著我們姐弟四個到院子裏放鞭炮,我們在院子裏笑著、鬧著,看煙火,吃餃子前討紅包,很熱鬧,而現在隻有我留在了父母身邊。小時候不懂事,總跟大弟打仗,因為我們隻差三歲,所以戰爭是不可避免的,記得一次,我把大弟推倒了,他哇哇大哭起來,氣得媽媽嚇唬我說弟弟長大後會報仇的。轉眼弟弟就長得比爸爸還高,我們發生戰爭後,我隻能躲在爸爸身後尋求保護,大弟卻不跟我一般見識,知道我膽怯了,也見好就收了。大弟又和我感情最好,交女朋友啦、送禮物啦等等小秘密總是悄悄告訴我,讓我一起分享。
父母養育我們姐弟四人,經濟狀況可想而知,大弟特別懂事,媽媽留給兩個小弟好吃的東西,他總是將自己的一份再留點給小弟。一次一個親戚結婚,媽媽隨了禮,又幫忙招呼客人,忽略了兩個小弟弟,大弟很想吃餐桌上的雞肉,可已經沒有了,大弟過後對我說:“二姐,等我長大了,掙了錢,每天都吃一隻雞,第二天就吃新的,剩的都扔掉。”聽得我心裏直發酸。現在好了,大弟畢業後留在深圳,我們家的生活也提高到不想吃雞肉的水平,而我卻對雞肉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情結。
大弟去深圳時,媽媽哭了好幾次,總說小時候孩子多,經濟不好,大弟高考時,連荷包蛋都舍不得吃,現在畢業了,又離家那麼遠,媽想兒子卻隻能打電話了。大弟很孝順,每周、年節、父母生日他都會打電話和父母聊一聊。老人心疼電話費太貴,大弟就說:“媽媽,我想你了,再嘮一會兒吧,話費兒子還拿得起的。”大弟工資並不算高,他從不舍得買太貴的東西,可父母的生日,過年過節,他總是往家裏寄錢,還為小弟買了手機寄來,小弟的同事都羨慕他有這麼個好哥哥。深圳的經濟繁榮,競爭激烈,大弟曾一度迷茫,失去了奮鬥的目標和信心,打電話時也很消沉。想想小時候的苦日子都過去了,還有什麼困難能嚇倒我們的,在家人的鼓勵下,大弟經過一段調整和努力,終於考入南開大學,成為一名MBA,電話打來,我比中了頭獎還高興,興奮得幾乎一夜沒睡,小時候許許多多的事在腦海裏異常清晰。
姐弟從小在一起時,不覺得怎樣,現在分開了,卻是非常想念。我相信,機遇和成功總是看中那些有準備的人,經過努力和奮鬥,大弟還會有捷報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