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事憂心(2 / 2)

蕭繹走在回廊上,如是想道。

“喲,這不是大郎嗎?”前麵丈許開外,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飄進耳朵,叫聲細膩綿長,令人為之一動。

蕭繹連忙抬頭,來人不過雙十年紀,容顏媚麗,身穿淡綠綢衫,一舉一動,都流露出一股**韻致,正是蕭繹的後母--菀娘。在她身後,兩個貼身丫鬟一人雙手端盆,一人手執毛巾,低眉順眼地侍候著。

“母親安好。”

遠遠地,蕭繹恭謹行禮。

菀娘麵帶春風,扭動腰肢,小跑似的顛到蕭繹麵前,嬌笑道:“你是來給老爺喂藥的吧!不必了,我剛才看過,他喝了點安神湯,已經安歇了。”

“多謝母親告知,這些日子以來,還是多虧了母親不辭勞苦,悉心照料,父親才能安保無虞。”

“什麼勞苦不勞苦的,我們女人家,說過來說過去,還不是上靠夫君,下靠親子,我並未給你們蕭家產下半子,不盡心侍奉老爺還能做什麼。”菀娘嬌聲嬌氣,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前一刻神態如常,後一刻卻麵色哀怨,手巾抹淚,道:“唉!旁人隻能看到我人苦,可我這心底的辛苦,又跟誰去講呢......”

兩個丫鬟偷笑不止,蕭繹神色尷尬,不知如何作答。他退後幾步,便要離開。

“母親,孩兒先行......”

“都說了幾次了,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叫我名字,或者是姐姐都行,你這樣都把人家喊老了......”菀娘收起淚光,麵色又是一變,語聲含嗔。

蕭繹大窘,汗如雨下,再也不敢多待一刻。他也顧不得君子舉步若遲的禮儀規範,一路狂奔,直至到了自己的庭院才放下心來。

“此女言行輕浮,倘若父親真有不測,將來必然不能安分守己,到時候應該拿她怎麼辦呢?”蕭繹端起茶杯,猛咽了一大口涼水,一籌莫展。

對於三年前,父親迎娶此女作為續弦,蕭繹本人是頗有微詞的。誰都知道,菀娘是清河縣最出名的歌妓,雖沒有什麼不佳的風評,然而歌女這個行當終歸不是良人之選。或許真的是人皆有愛美之心,父親在一次宴席之後,非要替菀娘贖身,娶她過門。蕭家堂堂名門望族,居然要有一個這樣的主母,無論如何,都難以讓謹守禮教的蕭繹接受。可最後還是拗不過父親的一意孤行,加之父親多病,確實需要人來照顧,蕭繹才隻好同意。

蕭繹以手支額,苦苦思慮,可足足兩柱香的時間過去,對於自己這個名分上的母親,依然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少爺!”方柏在外麵敲門,輕輕呼喚。

“怎麼了?有話進來說。”

房門推開,方柏邁步而入,他縮著肩膀,神色遲疑,渾然不像往常幹練的模樣,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到底怎麼了,有話快說,吞吞吐吐地成何體統?”

蕭繹正在煩惱憂悶,一見方柏如此,壓在心頭的火氣不由上升。

“是我爹讓我來的,他說剛才看見一個男人鬼鬼祟祟,跟著夫人的丫鬟進了小院。我爹說他隻是一個下人,不敢插手此事,要來請少爺定奪,拿個主意。”方柏苦著一張臉,這對蕭家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你說什麼!”

蕭繹麵色大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如果菀娘真的做出苟且之事,那蕭家的臉麵可就要被丟個精光,成為全城的笑柄了。

他雙手糾纏在一起,由於太過大力,指甲陷入肉裏,有血絲慢慢滲出,尚且不覺。

“少爺,你快別晃了,我頭都要暈了,你倒是先給拿個主意啊。”方柏看著蕭繹在房中踱來踱去,也是一臉焦急,突然,他一拍腦門,上前獻計道:“不如我們現在就去內院,把那個不知道什麼來路的男人拿了送官。”

“不可,現在青天白日,他們絕對不會大膽胡來。”蕭繹沉吟片刻,出聲否決。他自小心性過人,瞬時地失態之後,心神已經恢複了正常。常言道,捉賊拿贓,捉奸在床,現在就去問罪,隻會打草驚蛇,到時候兩人反口抵賴,死不認賬,自己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那怎麼辦?”

蕭繹沉思許久,最後終於下定決心,他雙拳緊握,眼神也變得銳利十足。

“晚上吧,等到了晚上,事實如何,一看便知。”

在一切未明之前,以靜製動才是最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