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眼看著就要下雨,確實是不方便,不如請小哥先去回了你家大人,改日找個晴朗的好日子,再讓弄竹過去,可好?”
折花今日穿了一件藍色的裙子,頭發全都梳到了左側綰了個花髻,長長的金色絲帶隨著一縷黑絲垂垂地搭在肩上,到是顯得有些慵懶。隻是一張臉卻始終掛著笑容,直直地盯著坐在她身前的一個官家打扮的年輕男子。
“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下雨算什麼,就算是落刀子都得被接了去!我家大人今日定要見到弄竹姑娘不可!”俗語道,伸手不打笑臉人,可這個年輕的官家男子卻是絲毫不買折花的帳,語氣一點也不客氣,一雙戾眸更是狠狠地瞪著折花,抬手重重地拍向桌子,顯然已經不耐煩了。
折花本就忍著一肚子火氣,眼下看見這年輕小斯態度如此惡劣,一張笑臉終於掛不住了,抿了抿嘴唇就要上前駁他。一直站在旁邊的明娟此時卻動了動拐杖,將折花欲邁上去的步子給攔了下來,然後給她使了個禁聲的眼色。折花雖仍然氣著,卻不好再多說什麼。
“嗬嗬!”明娟上前邁了一步,將折花擋在身後,笑道:“這位小兄弟,既然嶽大人如此賞識弄竹,可是她的福分,我這就吩咐丫頭去屋裏喊她,稍待片刻便跟著你前去拜訪嶽大人!可好?”明娟說著,便朝身後站著的人群裏看了一眼。一直待命的阿秀看見了明娟看向自己的眼神,立刻就會意,慌忙轉身進了後院。
“嗯,這還差不多!”官家男子這才鬆了口,臉上的怒氣也隨著消了一些。
廳裏發生的這一幕,都被躲在樓梯口的蘇妁看了個真切。起初她還有些弄不明白事情的緣由,可在聽到娟奶奶口中提到的“嶽大人”之後,當下心思一轉,便猜到這個嶽大人八成是嶽天。
當日,嶽天在下發皇帝手諭的時候,已經表現出了對竹美人的濃厚興趣,此番,定是垂涎她的美色,才派手下小斯前來接的。隻是想不到,這小斯竟如此猖狂,一副定要把人接走了的架勢。
蘇妁雖年紀尚小,但是她心思通透再加上要比其他孩子早熟些,也立刻想到了弄竹這次前去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可奈何嶽天不僅是正四品要員,還是皇帝親派的下旨大臣,靜紅居可是萬萬惹不起的。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的時候,一陣零碎的腳步聲傳來,阿秀已經挽著弄竹進了廳裏。
弄竹今日穿了一身白色衣裙,隻將頭發簡單地盤了一個小髻,輕巧地係了個嫩粉色發帶,不似表演那日的驚豔,卻也是清麗脫俗。
“哎喲,弄竹姑娘可是讓我好等啊!”官家男子剛一起身,便看見了白衣打扮的弄竹,臉上立刻閃過一道不悅,聲音也跟著變得陰陽怪氣起來:“崔姑娘不知道是要去見嶽大人嗎?此番打扮想是不太合適吧?”
“這位小哥有所不知,弄竹今日一聽到嶽大人要看我表演,真是打心裏歡喜。可又想著如何演的好,就犯難了。思前想後,才想到一個曲目,這身裝扮自然是合了那曲子的!小哥是否覺得不妥呢?如果這樣的話,那弄竹真的不知道該表演些什麼,今日怕也是想不出別的節目來了!”
這話一出,那年輕小斯的臉立刻就黑了下去,可奈何美人在前,又是說的句句在理,自己也無法再仗著背後嶽天的撐腰而發火,可這人無論如何都是要接走的,隻得認了。
蘇妁看著那小斯頃刻間變化了好幾種顏色的臉,心裏不由地對弄竹佩服起來。
“姑娘說笑了,我乃一個下人,哪懂得欣賞。姑娘如是說定是已經準備穩妥了,那我們就別再浪費時間,快些走吧!”
官家男子說罷就擺了擺手,讓跟隨自己而來的幾個侍從向兩側站了站,給弄竹和阿秀二人讓出了一條路。
弄竹沒有再多說什麼,便被阿秀攙著走出了大廳。
靜紅居外,馬車早已備好,弄竹又回頭忘了一眼,同阿秀交換了個眼神,便進了馬車。
待官家男子一行人都離開之後,折花終於不用再忍著,幾步就走到剛才那個男子坐的地方,一腳就踢翻了那把他坐過的凳子。
“大白天在柳州城竟然能做出如此強搶之事,真是欺人太甚!”
“折花丫頭莫氣,倚老朽看,那嶽天雖是看上了弄竹的美貌,但畢竟也是從央城來的,不會做出什麼出格事情的!”明娟看著憤怒的折花,忙上前勸慰。
“哼!這小斯如此猖狂,還不算出格嗎?我且等上片刻,一會便跟去,要是那嶽天敢做出什麼惡事,定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