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羅伯特·阿瑟

奧薩貝爾一點也不象小說所描繪的偵探,跟他穿過這家陰暗的發著黴味的法國式旅館走廊的福勒感到很失望。奧薩貝爾住的房間很小,在六樓,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傳奇式人物應有的住處。

奧薩貝爾是個大胖子,很胖。“你失望了吧?作家先生。”奧薩貝爾轉過來說。他呼哧呼哧喘著氣,悄悄笑著,打開他的房門,站在一邊,讓他掃興的客人先進出。

“可是,我的朋友,鼓超勁兒來!”奧薩貝爾繼續說道,“很快你就會看見一份文件,這是一份非常重要的東西,為了得到它,好幾個男人和女人喪失了生命……這根富有戲劇性,是嗎?”他邊說邊從身後把門關上,然後打開電燈。福勒突然毛骨悚然:屋子中央站著個男人,他手裏握著一支手槍。

奧薩貝爾驚愕地泛了幾下眼睛。

“馬柯斯,”他上氣不按下氣,“你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你在柏林呢。在我房間裏幹什麼?”

瑪柯斯是個瘦弱的男人,個頭不高,那張臉容易讓人想起狐狸臉上的表情。除了眼前這支手槍,他看起來並不十分危險。

“今晚不是有人要送一份關於某種新式導彈的報告給你麼?”馬柯斯低聲說道,“我想它在我手裏要比在你手裏更好一些。”

奧薩貝爾走到一張沙發旁,一屁股坐下。“我決不能饒過這個旅館的管理人。”他咬牙切齒地說,“這可是第二次了,有人從窗外那個該詛咒的陽台翻進我的屋裏來!”

福勒的眼睛轉向這房間唯一的窗戶。夜幕降臨,窗外漆黑。

“陽台?”馬柯斯驚奇地問,“不,我用的是鑰匙。早知道有陽台,我可以省去很多麻煩了。”

“這不是我的陽台”,奧薩貝爾生氣地解釋著,“是隔壁房間的,可它延伸到我窗下,這兩間屋過去是一個單元。任何人都可以從隔壁的空房間到陽台上去。上次有個家夥也是這麼進來的。”

馬柯斯看了一眼福勒,命令道:“請坐好!咱們得等上半小時。”

“不,確鑿地說,是三十一分鍾。”奧薩貝爾悶悶不樂地說道,“會麵定在十二點半。現在我想知道你是怎樣得知這份文件的,馬柯斯。”

這個瘦小的間諜不懷好意地笑起來:“我們倒想知道你們的人是怎麼把它搞到手的得啦,今天夜裏我要它重新回到我的手裏。那是什麼?誰在門口?”

聽到敲門聲,福勒跳了起來。奧薩貝爾不動聲色地微笑著。“那是警察”他說,“我覺得這樣重要的文件,應該受到一點額外的保護。我通知過他們來這兒檢查一下,以確保萬無一失。”

敲門聲一陣緊似一陣。

“現在你作何打算?奧薩貝爾先生!”

“假如我不去開門,他們會有其他辦法進來的。對於開槍射擊這個辦法,他們是決不會猶豫的。”

馬柯斯飛快地向窗戶退去。他用身後的一隻手把窗戶打開,一條腿跨向窗外的黑夜。

“把他們打發走!”他警告說,“我在陽台上待著。支走他們,不然我就開槍!”

敲門聲更響了。有人在喊:“奧薩貝爾先生,奧薩貝爾先生!”

馬柯斯將全身重量壓在一條腿上,曲扭著身體,手槍仍然對準胖子和他的客人。另一隻手抓住窗框。然後,他抬起另一條腿,跨過窗台。

門把轉動。馬柯斯飛快地用左手推了一下窗子,朝陽台跳下去。隨著一聲慘叫,他落下去了。

門開了。侍者亨利手托盤子站在那裏,盤子裏有一隻瓶子和兩隻玻璃杯。

“達是您要的飲科,先生。”他把盤子放到桌上,熟練地打開瓶子上軟木塞,然後離開了房間。

渾身打顫、臉色蒼白的福勒盯著他的後影,“可……可是……警察呢?”他結結巴巴地問。

“哪來的警察?”奧薩貝爾長歎了一聲,“不過,我預料亨利會來的。”

“可是,陽台上的那個人……”福勒又問。

“不,”奧薩貝爾回答說,“他永遠不會回來了。”

羅伯特·阿瑟(又名羅伯特·阿瑟·費德,1909-1969年),美國紐約市人,電影製片人、電影劇本作者、編輯兼作家。阿瑟早年隻為一些低級雜誌寫些短篇小說。1937年以後,他步入電影界,成了製片人,以羅伯特·阿瑟的名字製作了四十多部電影,如《偉大的心》和《千麵人》等。除此以外,他還不斷地為一些大眾雜誌寫恐怖、神秘和諷刺性的故事。四十年代後期他製作了廣播係列節目《神秘的旅行者》。50年代初,阿瑟自己當起了雜誌編輯,並開始為青少年寫恐怖故事,其中有名的有《魔鬼、更多的魔鬼》和《大衛·瓊斯的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