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裏載滿巨大的法國梧桐,深秋時候,那些葉子憔悴著從空中緩緩的搖下,最後蓋在甬路的石板上。清潔工躬著腰日複一日的收攏堆起來,然後一輛淡褐色的垃圾車過來,將這些花肥帶走。在這條長長的,不時有一對對情侶走過的甬路上,總有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靜靜走在一個神色中稍許落寞的男生身側,從一頭走往另一頭。那些簫簫而下的諸多落葉,不時掉落,安靜的回過頭來,兩個人不時說著話。
君夏總是很想問一些問題,例如為什麼沒有女孩子喜歡他之類的,可是他卻總是在話到嘴邊的時候,就突然問不下去。他覺得這些問題實在不是該男生考慮的,就如爺爺說得,男子以四海為家,以理想為妻子。而問這種問題明顯屬於境界比較低的一種。有的時候,他會看著燕菲的眼睛,然後陰冷地問道:是不是你喜歡我啊?
燕菲總是突然會笑得花枝亂顫,然後反問道:是啊。你覺得呢?
君夏總是一臉頹喪的道:看來你不喜歡我啊,否則為什麼不緊張呢?
之後燕菲會笑起來,抱著他的胳膊,然後拉著他去校外的那家陶吧,去捏五塊錢一份的泥巴。
君夏覺得,他儼然已經成為了燕菲少數的幾個姐們之一了。
而在平靜的飛逝的日子裏,夏芷沫像是秋天的葉子,越來越少看見了。有的時候,她趴在桌子上,仔細的驗算著一道道題目,總是穿著白色網球衫的那個男生會眼睛含著能流出淚來的柔情的眼神,在嘴角劃上一抹陽光明媚的笑容,勸夏芷沫注意勞逸結合。
君夏總是不向那裏注意,可是他心裏卻在說,夏芷沫是喜歡那樣的笑容的。
然後他會發現,夏芷沫總會甜美的笑起來,雖然恍惚中他覺得那笑容裏竟然也有著一抹難以覺察的失落。
夏芷沫從來都不向其他方向看,即便是所有的人都轉過頭來,她的眼睛也永遠隻有前麵的白板和一臉嚴肅的化學老師。是的,她有著自己清晰的目標,而君夏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或許僅僅是能在秋天的時候或者任何時候,能看到那令人心蕩神怡的景色,感受著時光匆匆的腳步留在生命中的淡淡的惆悵的痕跡。
有的時候,他會恍惚看到夏芷沫會偷看他一眼然後迅速的躲開他搜尋的目光,而在他覺得這一切隻是幻覺的時候,高一的那個夏芷沫已經起來越遠了。
是的,似乎,都在走向自己的理想,漸漸的,我們間距離越來越觸手不及、、、、、、
君夏偶爾會帶著燕菲去花盛世路三分之二段的那家功夫茶館,在那個他從小便跟著爺爺獨坐的落地窗前的位置上,坐看著外麵的行道樹。如今的路兩邊,幾乎沒有了葉子的梧桐樹的枝杈像是獨角獸的角一般指向天空。他好像能看到打著風旋的風從蒼灰色的天空中瞬間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