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樓一走,餘下四人竟同時舒了一口氣。雪見恨聲道:“這人如此囂張!一點也不把我們放在眼裏!”景天勸道:“人家好歹救了咱們性命,囂張一下又有何妨?”正說話間,方才那道人闖進門來,對商風子報告了島上慘狀。商風子大吃一驚,連忙對景天等道:“三位且在殿中少候,貧道去去就來。”
過了一個時辰,商風子才回到兩儀殿中,對三人道:“三位識破奸人麵目,於蓬萊實有大恩;貧道不才,險些令三位喪命於此,實乃罪過。不知三位光臨蓬萊,有何見教?”紫萱便把來意說了一遍。商風子答應道:“貧道今日便修書一封,令人快馬送至蜀山。清微道兄乃明理之人,定不會再與你們為難。”紫萱又問道:“卻不知方才那妖孽所問之事是什麼?”商風子道:“貧道亦不知詳情,隻知八十年前,蜀山五位真人修煉一門極難煉成的法術,將體內邪念驅出,封入鎖妖塔內。具體如何貧道卻是不知。當年貧道才剛剛拜入蓬萊門下,此事也是後來聽師尊說的。”雪見奇道:“八十年前拜入蓬萊門下,那您今年貴庚啊?”商風子道:“貧道已虛度九十六載春秋矣。”雪見驚道:“哇!您看上去才五十多歲哩!怎麼保養的,能教我嗎?”商風子麵露難色道:“以姑娘性格,卻難入我門。”雪見不悅道:“不教便不教,拿什麼借口搪塞!”
紫萱又對商風子道:“江湖傳言蜀山鎖妖塔倒塌,道長可知事情真偽?”商風子道:“江湖上捕風捉影者大有人在,但此次傳言流傳甚廣,卻不似無事生非。不過蜀山數百年基業,門中能人異士居多,鎖妖塔亦不會無故自倒。想來蜀山必有變故,但定無大礙。倒是那妖孽法力高深,又來此追問陳年舊事,或欲對蜀山不利。唉,蓬萊遭此劫難,已大傷元氣,希望蜀山不要重蹈覆轍才是。貧道在書信中定會將此事詳細說明。”
三人辭別蓬萊,舟行半月,已到達渝州地界。下得船來,紫萱對景天雪見二人道:“如今我要趕去蜀山,隻能送你們到這裏了。今後若是有緣,便再相會。”景天道:“紫萱姐,今後可多保重!”相處月餘,但覺紫萱對自己關懷體貼,與自小在當鋪中受人頤指氣使大不相同,心中依戀非常,竟立在碼頭,目送大船消失不見。
隻聽得雪見道:“行啦!還舍不得,跟她去蜀山便是。”景天道:“你當我不想啊!我自小做夢都想拜師蜀山,成為一代大俠。能去的話我早便去了。”雪見不悅道:“那你去便是了,還在這幹嗎?”景天賠笑道:“沒法子,我若走了,咱們的唐家大小姐被人欺負了怎麼辦啊?”雪見啐了一口道:“呸!誰要你管!”臉兒卻是一紅。
行未數裏,已至唐家堡後門。雪見道:“你在這兒等著,我進去拿幾樣東西便回來,不要隨便跑進去哦!”說罷便跑進門去。
誰知等了一個時辰,雪見仍未回來。景天等得漸漸心焦,而花楹早已不耐,飛到景天麵前繞了幾個圈子,又嗚嗚地叫了幾聲。景天道:“花楹你說什麼啊,我聽不明白。”花楹見他不明所以,便不再理會,徑自飛入唐家堡去了,景天叫道:“花楹!雪見叫我們在這兒等她啊!”叫了半天,花楹早去得遠了。景天尋思道:“這麼久不出來,裏頭必有變故。”於是壯著膽子走進門去。
行不數步,隻見一個男子和一個十三四歲的綠衫少女站在一間房前。那綠衫少女明眸皓齒,甚是俊俏可愛。隻聽那男子道:“你是誰的丫頭,站在這兒做啥子?”那綠衫少女懵懵懂懂道:“丫頭?丫頭是什麼意思?”那男子愣了愣,道:“那你主子是哪個?”綠衫少女道:“是唐雪見啊!”那男子低聲自語道:“老子啷個不曉得那個野種有個如此俊俏的丫頭?”忽聽那綠衫少女道:“什麼是野種啊?”那男子忙道:“沒啥子,沒啥子地。你主子喜歡你麼?”綠衫少女道:“什麼是喜歡啊?”那男子道:“都是說,你主子待你好麼?”綠衫少女道:“當然好啦!”那男子道:“你不如跟了老子,老子也對你好!”綠衫少女喜道:“這麼說你也喜歡我了?”那男子大喜道:“對!對!都是這個說法!”綠衫少女忽然變色道:“不對!你嘴上說要待我好,可心裏卻不是這樣想的!”那男子心裏一驚:“這女娃兒原本憨憨地,啷個突然變聰明起來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便去捉那綠衫少女。
景天喝道:“住手!”正待上前阻止,隻聽那男子“哎喲”一聲,一隻右臂已變成黑色,破口大罵道:“臭女娃兒,竟然用毒!”慌忙用左手捏住右腕穴道,阻止毒性蔓延,掉頭便跑。景天心驚道:“唐門中一個小丫頭,竟也有如此手段!”卻渾然忘了雪見曾對他說過唐門毒功傳男不傳女。心想那少女既是雪見丫頭,不妨問她一問,於是上前道:“小姑娘,你知道雪見小姐上哪兒去了嗎?”綠衫少女眨了眨眼道:“剛才那個人為什麼要騙我呢?”景天心想這女孩年幼無知,還是不說為妙,便道:“我可不知道。”誰知那少女皺眉道:“你也在撒謊!”景天一驚,隻得說道:“你年紀小不懂這些……總之,那人是壞人。”綠衫少女似懂非懂地,皺眉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