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心潮起伏(1 / 2)

念春宵窩在被子裏發呆。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夢到李煜偷偷溜進了她的暗香閣,還鑽進了她的床帳裏。她懊惱地埋怨夢裏的自己沒有請他出去,還任由他輕薄自己。他明明是定了親的人,她還和他曖昧不清的,甚至與他說了張易之的事。就算是在夢裏,她也不原諒自己這般隨便。一定是那些才子佳人的話本子看多了,所以才做了這樣的夢。最後,她決定以後再也不偷著看這些雜書了。屋裏的話本子也得燒了。

“姑娘,該起了!”映月端了洗臉水進來催促念春宵。

“映月,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念春宵盯著映月的臉問。

“啊?沒有啊!”映月莫名其妙地看著念春宵,懷疑她沒睡醒。

“映月,你昨晚做夢了沒有?”念春宵心虛地繼續問。

“沒有啊,姑娘你做夢了?”映月看著念春宵,有些興奮,眼睛裏大有問她做了什麼夢的意思。

“沒有,我隻是隨便問問。”念春宵避開映月懷疑的目光,繼續譴責自己在夢裏犯下的錯誤。

天氣出奇的涼爽。念春宵在桂樹林裏喝了一壺茶,彈了一首曲子,忽然就想在這裏練字。映月去送東西給錦哥了。是她做的一個香囊,裏麵裝了曬幹的桂花。她隻能自己去拿筆墨紙硯。

到了書桌前,念春宵被上麵的一幅畫驚得目瞪口呆。雪白的宣紙上畫著她睡著的樣子。她趴著,臉側在一邊,眉頭皺著,薄薄的櫻唇微微張開,似在夢中囈語。黑色的長發如海藻一般纏繞在她身上,中衣的領口敞開了,胸前的風光若隱若現。

念春宵雙頰飛紅,心跳如鼓動,慌亂地拿書蓋住這幅讓人臉紅的畫。

那不是夢……李煜真的來過……

她居然和一個訂了親又來糾纏她的男子相談甚歡……

念春宵從未像現在這樣唾棄自己!

一整天,她都渾渾噩噩的,腦子裏不停地回放昨晚的情景。李煜的臉越來越清晰地刻進她的心裏。

“姑娘!”映月看著再一次走神的念春宵,無奈地喊。

“嗯。”念春宵應著,眼神還是一片虛無飄渺。

“到你落子了。”映月指著棋盤,提醒她。

“哦!”念春宵想也不想落下一子,再次失神。

映月確定,她家姑娘有事瞞著她。

至晚間吃飯,念春宵總算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她是太懶散,太隨性,又對什麼事情都不在意,所以才不懂得拒絕李煜。

“映月,三夫人有沒有來找我?”她想起張易之妹妹遞來的那張帖子問。

“沒有來。”映月老老實實回答,大大的眼睛骨碌碌轉著。

“這菊花你定是賞不了的。”念春宵想到李煜說這話時的自信,猜想可能是他做了什麼。她很好奇他怎麼打消了張易之的念頭,連三夫人也不再過問。不過,也有可能是三夫人沒空來找她。

吃過飯,念春宵和映月隨便扯著家常。

“映月,你繡的香囊錦哥兒喜歡嗎?”

“喜歡得不得了。放在鼻子底下聞了又聞呢!”映月高興地說:“現在他和老太太住在一起,沒人敢欺負他。我也不用每天都送點心過去。”

念春宵有時候覺得,映月才是錦哥兒的姐姐。她確是把他放在心上的。她也想抱抱他,帶他去玩兒,可是又不知如何跟他相處。

“映月,你家裏有兄弟姐妹嗎?”映月是五歲進的府,這麼多年,從未見她回過家。她居然也從未問過。念春宵不由得有些歉疚,對身邊的人,她關注得太少了。

“可能有吧。”映月停了手裏的針線,想了一會兒道:“繼母有了身孕,我爹就把我賣給人伢子了。不知道生了沒有。”念春宵盯了她好一會兒,看她說這些話淡然如水,仿佛不是在說她自己,倒是個不相幹的人。忽然就覺得自己受的委屈都不算什麼。她是一出生就沒有母親,可是祖母疼她呀,父親雖然不管她,但也沒把她賣了。錦哥兒,映月比她可憐得多。

“姑娘,你有什麼事瞞著我?”映月回過味兒問。她說怎麼老是覺得怪怪的,平常姑娘哪有這麼多話說,隻是悶頭看書,寫字。雖然姑娘找她說話她很高興,可是也太反常了一點。

“能有什麼事!”念春宵否認道。神情卻忸怩得很。

“好姑娘,告訴我吧!”映月眼冒精光央道。她跟了姑娘這麼些年,頭一次見她這般忸怩,做足了女兒態。再有三夫人送來的帖子和鐲子,還有那首情詩,莫不是……她竊笑。

“想什麼呢,睡覺!”念春宵見她笑得狹促,慍怒地背對她躺了,不讓她看到自己慢慢燒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