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春宵因失血過多而昏迷。有時微有知覺,身子如在雲端飄飄蕩蕩,又似乎有人在她口中灌水;背部陣陣刺痛,有如火燒。她的手腳無法動彈,連眼皮也睜不開。
而這時,李煜剛給她喂了止血的藥,正要清理她的傷口。他屏退丫環侍從,將她的衣服小心的褪下來。最後僅剩一件裏衣的時候,他不得不狠心將已經幹涸得粘在皮肉上的衣服剝下來。原來光滑細膩的背上滿是血跡,皮肉翻卷的傷口裏殘留著玻璃的碎片。最嚴重的是左側後腰的地方,有一指多長的碎片深深地紮進肉裏麵。李煜看得心如刀絞。他隻是一時氣不過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卻讓她傷成這樣。他想起他拉扯她的那一下,他就恨不多在自己心窩上捅一刀。
李煜咬牙把她傷口裏的碎片挑出來,她痛得全身痙攣。凝固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他細心地用熱水幫她擦了身子,在傷口上灑上藥粉,又用紗布纏好。雖然暖閣裏暖得很,但她赤著上身,還是凍得冰涼。李煜拉過錦被,輕輕地蓋在念春宵身上,看了她許久後,才脫了自己的衣服,將她放在自己身上,躺好。
如意樓內,杜君浩沉默不語地坐了三個時辰。他滿腦子都是李煜說的那句話:“想要她就去瑞親王府找我!我等你!”他當然想要他的寶妹妹了,可是,那個男人是瑞親王。他不過是一個商人,怎麼鬥得過他?他讓他去王府,也隻是在警告他吧。而且,寶妹妹似乎也是喜歡他的……不過,他就是想不明白,如果瑞親王真的喜歡寶妹妹,為什麼不去寧國公府提親?他在府清侯府欺負寶妹妹的事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他不知道這樣對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來說是致命的傷害嗎?還有寶妹妹,她應該是可以向瑞親王尋求幫助的。這樣更直接有效。為什麼老太太要求遠在邊城的他呢?
杜君浩陰沉著臉喝了三壇竹葉青。寶妹妹是和他一起出來的,如今天色已晚,是該回去的時候,而且二老爺還沒出殯。可是她被瑞親王帶走了,還受了傷。他要不要告訴老太太?還是親自去瑞親王府把寶妹妹接回來?隻要寶妹妹不願意,他也沒辦法吧!
念春宵悠悠轉醒,驚覺自己居然躺在李煜的身上,而且,他們都沒有穿衣服。她懵了,想起最後是李煜當著杜君浩的麵強行把她帶走的。他居然趁她昏迷的時候對她……她又氣又怕,眼淚就像大顆大顆的珍珠滾下來,滴到李煜身上。
李煜一晚沒睡,抱著念春宵正是好眠。卻被她的眼淚弄醒。他一睜眼,就看見她滿是淚水的臉。
“醒了?”李煜的聲音冰冷無情,不複往日的溫柔纏綿。他本來是想抱抱她的,但看她哭得那樣傷心,心裏又升起一股怒氣。
念春宵本來就委屈,又見他這般冷酷無情,更加傷心。臉色慘白,身子更是瑟瑟發抖。她忍著痛從他身上下來,手哆哆嗦嗦地要拉被子裹住自己****的身體。
李煜見她這幅樣子,心有不忍,便伸手去抱她。她卻顫抖著躲開,水汪汪的眼睛裏滿是驚恐。
“不要碰我!”念春宵是料定自己已經失身於他,從前對他的那些好感蕩然無存。隻覺得他喜怒無常,霸道殘忍。再想到杜君浩,心裏更覺羞愧。她如今是嫁不了他了。
“我已經碰過了,怎麼辦?”李煜想到她為了那個男人拒絕她的親近,怒火中燒,鉗住她的下頜,迫使她正視他的臉。
念春宵隻是流淚。
“那你讓我走吧!反正已經碰過了,就讓我走吧!”她激動地掙紮,不顧自己的傷,也不管自己身上沒有穿衣服。李煜從一開始就是在戲弄她。她就是他無聊的時候的玩物,想到了就去看看,更多的時候要把她拋到九霄雲外,還不讓她親近別人!
“反正你隻是在戲弄我!你有那麼的女人,何必要為難我!”念春宵已經哭得聲嘶力竭。
“我戲弄你?”李煜不敢相信她居然是這樣想的。又聽她說他的女人多,忽然就明白過來,也就鬆開了手。
“春宵……春宵……”他抱住她的腰,不讓她亂動,頭就埋進她的頸窩裏,一遍一遍喚她的名字。聲音低沉醇厚。
“我說過,我一定會娶你的!”等她哭得沒那麼厲害了,他才繼續說:“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
“你騙我!”念春宵已經哭得有些迷糊,“你娶了那麼多人,還在百花樓裏搶了一個姑娘,以後還會娶金瓔瓔……”
“你怎麼知道的?”李煜聽她話裏透著酸意,忍不住輕笑出聲:“我就你一個,還看不住,哪裏就娶了許多人了?百花樓裏的女人還用著去搶嗎?”李煜一心隻想讓念春宵知道他對她的心意,也就不願承認自己做的這些荒唐事,哪怕也是為了她。至於金瓔瓔他是賴不掉的,也就不去提她,當自己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