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天昊在一旁看著,忍不住皺眉,即使已經看了好多遍,還是為那幫追殺之人的手段暗暗痛恨,如此美人卻被一幫莽夫搞得傷痕累累,若不是幻月琉靈力深厚加之鮫人生命力強悍,這要放在普通人身上,十個人也早已死絕了。
幻月琉拿過一旁的小木盒,沾了點藥膏小心翼翼的塗抹在傷處,皇甫天昊拿了塊浸水的帕子坐在他身邊,避開魚尾的傷口替他擦拭著鱗片,畢竟是水生的鮫人,即使因為傷勢的原因不能下水,長期離開水也不利於身體的恢複,如今隻一會的時間沒近水,鱗片已經有些許幹燥的翻卷了起來,不敢想象若是沒了水,這條美麗的魚尾會如何幹枯。
幻月琉初始還有些不適,魚尾畢竟是鮫人身上最神聖的地方,他不想讓多餘的人隨意碰觸,可那巾子擦在身上的濕涼感覺的確挺舒服的,見他神色間一片虔誠,倒是沒有多餘的□□之色,想了想,便也由著他了。
氣氛一時之間靜謐柔和,誰也沒有說話各自低頭忙活,半響,幻月琉終於將能夠得到的傷處都塗抹完了,有些為難的皺起了眉,身後的傷處還沒有動。
正在猶豫,皇甫天昊已經接過了他手中的盒子,沾了點藥膏塗在他後背一處劍傷上,幻月琉心裏一驚,攢緊了拳頭才忍住沒有反擊,卻繃著身子極度的戒備——沒有人會將背後隨意交給一個陌生人,更何況,還是對自己有所圖的陌生人!
皇甫天昊像是沒有感受到幻月琉的僵硬,依舊神情自若的給他傷口上藥,期間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手指時不時便會從周邊完好的肌膚上一掠而過,直至上完藥再纏好繃帶,皇甫天昊一臉滿意的抬起了頭,就見幻月琉額頭鼻尖因為過度忍耐而滲出一片冷汗,也不知是羞憤還是氣怒,淡色的嘴唇微微泛了一層豔麗的紅色。
皇甫天昊一時看的有些癡了,冷不丁那人突然轉過頭來,一雙紫玉般剔透澄澈的鳳眸亮的驚人,裏麵,盡是能將人凍到骨子裏的寒冰之氣。
皇甫天昊瞬間一驚,立刻回過神來,卻見那人盯著他看了半響,忽而勾起唇角邪邪一笑:“昊帝陛下真不愧這風流二字,這手溫柔體貼,若在下是一女子,恐怕還真得叫你勾了心去。”
聲音低低沉沉,因為受傷的關係,多少有些磁性慵懶的曖昧之感,可那一雙閃著嘲諷之色的眸子裏卻明顯的寫著“虛情假意”四個字,皇甫天昊聽在耳裏隻覺滿滿的怒氣橫溢,忍不住甩袖一揮,神色也冷了下來:“給你好果子不要,偏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不領情,那朕也不必客氣。”
正好這時,外麵敲門聲響起,秦霄冰冷的聲音低低道:“皇上,穹天國軒帝來訪。”
皇甫天昊怔楞一瞬,忍不住狐疑——這麼晚了,軒轅弈來做什麼?
想著,突然想起下午聽到的那個傳言,視線在幻月琉身上轉了圈,見他神色有些許古怪,像是嫌棄又有些無奈之色,心中再次猶疑起來——軒轅弈會來這,莫非是發現了他的蹤跡?若是這樣,那今天除了將他交給軒轅弈,沒有第二條選擇,畢竟,這裏還是軒轅弈的地盤。
皇甫天昊是個做皇帝的人,美人與江山,他心中第一個想到的永遠是國家的利益,現在人在他國不怎麼方便,若是可以,能不與穹天國交惡那是最好的,與其被軒轅弈著人搜出來,不妨主動將他獻出去,還能送個人情或者換取某些利益。
皇甫天昊眼中神光閃動,心裏漸漸便有了些算計,視線不舍的在幻月琉身上溜達了一圈,終於冷哼了一聲出了房門,低聲在秦霄耳邊吩咐了幾句,轉身便向大殿走去。
皇甫天昊進入大殿的時候,軒轅弈正和身邊一個身著水色衣衫的侍女低低的耳語著,神色之間不同於下午與他同遊紫陵城的虛偽笑意,現在的軒轅弈,眼角眉梢之間盡是掩飾不住的興奮之色,眼裏雖有淡淡的擔憂,但與那行之於色的激動相比起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皇甫天昊視線在與軒轅弈低語的侍女身上轉了一圈,在看到那侍女眼裏流動的淡淡青光時,瞳孔狠狠的收縮了一下。
眾所周知,天下人類的瞳色隻有黑色,所有異色眼瞳都是鮫人一族,而鮫人是可以在一定範圍之內感知到同族存在的,除非對方的氣息遠高於自己,刻意收縮之下或許可以掩飾過去,可幻月琉現在身受重傷不說,還有一隻無知無覺的小鮫人存在,要說這兩隻鮫人的氣息不會被這隻鮫人侍女感知得到,皇甫天昊自己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