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山山勢險峻,直插雲霄,寒星宮便位於屏山的山頂。屏山是傳說中的仙山,山中彌漫了一種靈氣,江湖中人稱為仙氣,若是身體有個大病小病的,來到此地住上一段時間吸收了靈氣便會痊愈。因此在屏山還可以煉出各種奇特功能的丹藥,自然解毒的丹藥也是多得不勝數。多少人曾為了一顆解毒的丹藥攜了萬貫家財來這屏山,換來一顆可以救命的仙丹。
屏山盛產奇花異草,雲霧繚繞的一年四季都不曾間斷過花香四溢。寒星宮便也成為許多文人雅士向往的隱居佳地。
寒星宮的宮主從小便要吃過一丹藥,吃了此藥過了二十二歲便會一直青春永駐永不衰老,隻是那一頭青絲會在一夜之間變成銀發。若是離開了屏山七日,體內的藥素沒有靈氣的調和便會變成致命毒素,且無藥可解。所以寒星宮的宮主二十二歲過後便不會離開寒星宮。
一個身著黑衣的銀發男子負手立於斷崖之上,崖上的風吹得他一身雍容華貴的黑衣獵獵作響,背後一襲如雪般發絲隨風而起,翩然若仙。
他的身後站了一個紫衣翩飛俊美男子,正等著他開口說話。
黑衣男子轉過身,一張年輕冠玉的麵孔映入眼簾,誰也不會聯想到他已經活了一百二十年。此人便是寒星宮的現任宮主慕容藍墨。黑衣男子冠玉的臉上不帶絲毫波瀾,“你當你身上流的血是什麼?難道你忘了與我之間的約定?”
“我自然不會忘。”
“若是你記得,那為何你要為了救那個人連命都可以不要了。”眼神和語氣都蒙上了一層冰霜。
“這世上沒有他亦不會有我,我救他自然是理所當然。”答得亦是理所當然。
“他就那麼重要?”
“是。”
過了良久,慕容藍墨一雙藏了冰雪的眼眸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他中的是萂毒。”
“救他。”
“憑什麼?”
“憑你我之間的約定。”
“那個約定在你心裏早已什麼都算不上,這點你比我清楚。”慕容藍墨邁步向前走了幾步,近距離對上他的眼,“不過,救他可以,把你的性命交給我。”
“好。”
“不後悔?”
“不會。”
黑衣白發的男子身形一轉便似一陣風那般移到慕容傾陌的麵前,一雙黑色指甲的手掐上他的脖子,眼裏是隱藏不住的憤怒,“那我現在就殺了你!”
慕容傾陌淡然處之,無風無浪的臉上浮起一絲笑,“你不會殺我。”
掐住他脖子的手加大了力度,“我會。”
就算快要被掐斷脖子也不做掙紮,慕容傾陌依然堅信,“在我沒有背棄你與我的約定之前你都不會殺我。”
手上的力度再加大幾分,“但是你違背了!”
“從一開始你就沒有給我違背的機會。”從一開始慕容藍墨就沒有讓他有選擇的餘地。所有的事在十年前慕容藍墨將唐幻玥帶回了寒星宮起就已經注定,唐幻玥就是慕容傾陌,而慕容傾陌的命運被慕容藍墨安排好了。
黑色指甲的手鬆開了,眼裏的憤怒慢慢熄了下去,背過身去,那人依然黑衣當風,銀絲如雪,負手而立,良久才道:“我再給你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
時間自然是匆忙的。唐曦就睡在慕容傾陌以前睡過的那間房中,算不上多麼華貴,卻是愜意的。四周被奇花異草包圍,一年四季無一天是斷了花香的。
唐曦服了滯毒丹,是寒星宮獨門創的藥,能抑製□□的發作,但是服用者會昏迷,直到□□被解除。那張睡顏很安詳,眉間舒緩平整,水色的唇微微抿著,不帶一絲不安的情緒。
慕容傾陌坐在床沿撫他略帶蒼白的臉頰,用指腹描摹著他那對好看的墨眉,順著眉間向下便是他的鼻梁,再往下就是……
俯下身覆上他那水色柔軟的唇,動作輕緩溫柔,好似蝴蝶拍翅般,於是,他水色的唇變紅潤了一些,上麵還留有泛著光的水漬。慕容傾陌順勢將臉貼著他的臉,在他的耳邊柔聲道:“我喜歡你,這一生隻喜歡你。”
他聽不到,就算聽得到也不會回應他,他還是說了……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了呢?
那張睡顏依舊安詳,隻是嘴角好似掛了微微的笑,床沿還有他的溫度,不過人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