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識臉色鐵青看著那家奴,直把那奴看得雙股顫顫,這時管事陳老急匆匆的跑過來,看到家奴跪倒在地上,抬到門口的腳頓時縮了回去,“哐當”一聲,雙膝跪在地上,蘇婉聽著都替他疼。
陳識陰森森掃了家奴一眼,對老管事道:“陳老,你來說!”
陳老連忙道:“郎主。梁家族長說前日梁家大郎與二郎有約,梁大郎前去赴約,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沒有回去,眾人想梁家大郎與二郎相識已久,也就沒放在心上,誰知昨日傍晚護城河邊的浣衣婆子看見河裏有一大物在水麵上沉沉浮浮,打撈起來後,竟然是梁家大郎的屍體……梁允以為二郎殺了梁家大郎,抬著棺材在門口,哭喪著欲找大郎血債血償,非要我陳氏給他梁家一個說法!”
管事說到這裏,渾身也是一陣悚,陳家世代名門,在豫州這塊地兒上,雖然比不得第一世家廉家,但在陳郡絕對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招惹的,這梁家雖然是一方富賈,比起陳家來,絕對是一個天一個地,如今這梁家非要使如此不厚道的做派,是鐵了心想找陳氏的麻煩了。
蘇婉聽著管事將來龍去脈一一道來,心裏倒是沒有陳老的彎彎繞繞,但是看到陳識的臉色,便知大事不妙,誰知陳識還沒有說話,陳興已經“嘭”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胡說八道!簡直是胡說八道!我與梁家大郎無冤無仇,怎麼會陷害他,這梁允老眼昏花,不分是非,陳老你怎的不將他打出去,你怎麼能讓這個老東西在我陳家門口妖言惑眾,敗壞陳家名聲……”
陳興氣呼呼的話尚未說話,隻聽“啪”的一聲,陳興捂住臉頰霍然住口。
陳興眼睛一厲,剛想唾罵,看到陳識抬起的手掌,終是捂著臉頰不甘的閉了嘴。
陳識陰冷冷看了陳興一眼,道:“飯桌之上,豈能像個潑婦一樣張口亂罵,無絲毫風儀!興兒,吃完飯老老實實回院子去,我罰你禁閉十日,白日跪一個時辰祠堂,晚上把那《禮記》抄寫百遍……十日後由我親自檢查。”
說罷又對陳老道:“這家奴是何人所買?”
陳老連忙道:“回郎主,這家奴是三個月前買進的,叫做甘七,前兩日學了規矩方開始在下院打雜,尚未安排給主子貴人……”
陳識道:“既如此……那便拖出去杖責三十悶棍,讓他重新學學這陳府的規矩。”
陳識說完,眼不見在座眾人戰戰兢兢,分外緘默,讓管事領著,直接出了廳門。
蘇婉待陳識走後才悄悄地籲了一口氣,雖然她曾經由於工作原因見過不少凶神惡煞的壞人,但像陳識這般光站在那裏就有讓人喘不過來的壓迫氣質的人,實在是鮮少見到。
她抬起頭偷偷瞥了一眼陳興,見他滿臉的怒氣,一張略帶嬰兒肥的臉紅紅,實在是精彩至極。
蘇婉想到自己這身體才十三歲左右,用後世的眼光來看,還是個未長成的少女,他的弟弟再大也才十一二歲,而陳興剛才雖然怒氣衝衝,但是說出來的話竟也是這般老氣橫秋,不由暗歎這古代的孩子真是早當家。
心裏胡思亂想,眼睛也就沒注意控製,直接從偷看變成了正大光明的打量。
陳興發覺自己那個懦弱的姐姐竟然如此肆無忌憚的盯著他,心裏本身火大,一時也難得給人好臉色,狠狠瞪了蘇婉一眼。
蘇婉被氣得眼珠子發紅的陳興用那張略帶嬰兒肥的臉一瞪,不自覺的想到自家屋裏曾經養過一隻炸毛的小貓,不由勾了勾嘴角,雖然無聲無息,但仍舊被一直關注著她的廉禪發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