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摸了摸額頭,仿佛廉舟氣急反笑,將她額頭彈得紅腫的模樣猶自在眼前。
蘇婉低啞溫柔地喃喃:“廉郎啊……阿婉想你了呢……”
仔細抹幹淨上麵的血汙,蘇婉將玉佩與自己身上那塊排成一處,指尖輕輕往下一壓,看著玉佩轉瞬合並成一塊,不由抿著唇笑了一下。
忽然,她扭頭,眯著眼睛對著虛空福了福:“釋因大師。既然躲在一旁看了這麼久,為什麼不出來見一麵呢?”
蘇婉話語剛落,粗壯的枝幹上樹葉窸窸窣窣動了起來。
一個黑影從樹上躍下,像一片樹葉,輕輕飄飄,有如神助。
這能力簡直堪比輕功!
蘇婉心裏不由升起幾絲羨慕,然而羨慕的心情還沒有升到頂端,霍然僵住。
“樹葉”飄了一半,隻聽“啊呀”一聲,釋因和尚的黑色僧袍掛在枝幹上了。
他整個人懸吊在半空,秋千似的晃蕩。
衣料真結實!
蘇婉感歎。
釋因和尚幹巴巴的看蘇婉,癟了癟嘴巴:“卡……卡住了。”
蘇婉深吸了一口氣,被他這麼一鬧騰,心裏的什麼低落煩躁混亂擔憂的思緒都被弄飛了。
她嘿哧黑哧爬上樹,舉了刀子在釋因和尚僧袍上一劃,轟隆一聲輕響,釋因和尚從半空摔下,絆了個狗啃屎。
他不以為意拍了身上的塵土站起來,對蘇婉淡定道:“女施主好厲的眼睛,小僧不過稍微動了一下,便被施主發現了。”
“自然是因為大師的僧袍露出來了……”蘇婉宛然一笑,大劫之後能看到熟人,她心裏極為驚喜。
蘇婉跨過屍體,慢慢朝釋因的方向走:“此地狼藉,釋因大師為什麼會留在這裏呢?”
釋因和尚雙手合什:“阿彌陀佛,小僧躲起來了。”
蘇婉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釋因和尚尷尬的摸摸光頭,“嗬嗬”傻笑:“女施主不要懷疑,小僧……小僧自然有自己的法子。”
蘇婉強自壓住心裏的疑竇,問了她最關心的問題:“廉郎被那群苗人抓了……麼?”
釋因和尚彈了一下僧袍,臉扭曲成一團:“對……”
他似被嚇住了,哆嗦了一下,道:“女施主走後,廉居士為幫助女施主脫困,竭力攔住所有苗人,最後被那苗人的頭子抓了回去……”
他指了指斜倒在泥土裏的車輪:“打得凶狠……連車都砸了呢。”
蘇婉心底“咯噔”一下:“然後呢?”
釋因和尚眨眨眼睛:“小僧倒在地上裝屍體,不敢太大動作,隻得半眯著眼睛看,正看得起勁兒,忽然頭上出現一片陰影,哪個不長眼睛的苗人被小僧‘屍體’一絆,砸下來……小僧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釋因和尚說著,指了指鼻青臉腫的臉,“喲”一聲道:“女施主,你看你看……還腫著呢,可疼死小僧了。”
蘇婉聽著他嘟囔,嘴唇抿成一線。
頓了頓,問釋因和尚:“大師可知廉郎被抓去何處了麼?”
許是想到了什麼,釋因和尚雙臂彎曲叉成茶壺狀,潑婦罵街般憤憤跺腳:“前麵的寨子……嘖!那群不知詩書禮儀的野蠻漢子!”
他眼神溫柔,小媳婦似的而委屈而苦逼的盯著蘇婉,臉扭曲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