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趙王府邸人來人往,趙王焦頭爛額,在接待眾人的時候,在眾目睽睽中臉色蒼白,冷汗淋淋,身軀一顫,突然病倒在地。
所有事情交予王府大公子司馬懿。
就在趙王府還沒有什麼定論的時候,城西的長沙城大佛寺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僧,站出來平複民心。
高僧身穿黑色袈裟,眉目高華,眾目睽睽之下,人們隻見他手指一抖,他手中燃起一股火焰,轉瞬將廟旁邊一個參天大樹燒盡。
人人盯著那火焰,惶恐顫抖的心中終於燃起了一股希望,星火燎原,轉瞬更多的人圍在寺廟的門口,不肯離開。
刹那間,整個長沙城內開始亂了起來。
就在這一切發生的讓人措手不及的時候,一個男人躲在趙王府內,冷眼瞧著整個長沙城的發展。
蘇婉跪坐在廉舟對麵,看他老神在在的喝茶,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她為他斟茶,伴他靜坐,想說的話,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廉舟捧著打磨的光滑亮麗的茶杯,慢慢的抿了一口:“阿婉可是不讚成我的做法?”
蘇婉道:“三個無辜之人的死,換長沙城亂,值得嗎?”
廉舟道:“亂了,總比人們渾渾噩噩,無所覺的好。”
蘇婉癟了癟嘴巴,看向廉舟的眼底充滿了責怪,她現在一想起廉舟竟然麵不改色的談論人的生死,麵不改色的讓三個人橫死街頭,心裏忍不住湧起陣陣寒意。
似乎她還是不夠了解他。
初時見他,廉舟讓他徒步追了兩個時辰,那時候他就知道,他的心,遠沒有他的外貌看起來溫和。
但是除了那一次,他一直溫柔對她,他陪她度過她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年頭,他在苗地救她,他為她忍受不能忍受的羈押,他陪她進入長沙,想法子為她解蠱。
廉舟一直對她溫柔,她似乎快要忘了,這個人開始的時候,其實是冷硬的。
蘇婉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平複心中翻騰的情緒,“我不該怪你。”
她說:“長沙城內如果真是有蠱人的話,廉郎的法子雖然殘忍,最快速,也最有效。但是……”
她握緊拳頭,朝他扯出一個笑容:“但是我始終無法讚成。”
廉舟道:“這些事,本來就不該阿婉操心。”
蘇婉啞然。
兩人幾句對話間,多是沉默。
廉舟不為他殺了幾個人而感到愧疚,蘇婉卻因為她一直以來的價值觀無法坐視他濫殺無辜。
就在氣氛僵硬的時候,司馬懿帶著奴仆突然氣匆匆的闖了進來。
“你……是你故意陷害我長沙城!”司馬懿手中握著劍,怒氣洶湧對著廉舟,臉上滿是慍怒:“你……該死!”
蘇婉被司馬懿滿臉煞色弄得心底一跳:“胡說!”
她張口就道:“你又沒看到,怎可胡言亂語。”
她一說完,見在場兩個人都目不轉睛凝她,蘇婉的臉慢慢紅了。
她默然退到廉舟身後,扯著衣角不在說完。
腦中想的卻是:果然不該得意忘形了!
廉舟似笑非笑瞥了蘇婉一眼,司馬懿怒斥出聲:“女人豈可再次胡言!這是你可以說話的地方!”
又扭頭對著神色從容淡然的廉舟,臉色幾變,終是複雜的道:“廉郎君,這事兒真不是你做的?”
廉舟手臂一抬,蕩了蕩袖子,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流言是否我傳出去的,司馬郎君心裏沒有數?”
司馬懿握劍的手一抖,眼珠子眸光明明滅滅,許久,終是一歎,對著廉舟拱了拱手,拂袖而去。
蘇婉看著廉舟淡然含笑的神色,再看怒氣洶湧衝出去的司馬懿,對廉舟道:“他信了麼?”
廉舟道:“信什麼?鬧出這檔子事,究竟是不是我做的?”
蘇婉眼神清亮看他。
廉舟老神在在道:“我可是什麼都沒有說,至於司馬懿要怎麼想,卻不是我能左右的。”
蘇婉暗暗翻了個白眼,他是什麼都沒有說,卻比什麼都說了還要有用和無恥。
蘇婉抽搐許久,想要卷起金銀細數逃亡陳縣,但看廉舟的臉色,終是咽下了私逃的話,默默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時間很平靜的過去,廉舟本來隻想讓警醒一下長沙城的百信做好準備,以防萬一,但他沒有預料到的是,蠱人危機,竟是來得如此之快。
長沙城的人,不知第一個人是從何處被咬,也不知是何時咬的,總之一夜的時間,長沙城內突然冒出了數具吞噬人肉的蠱人來。
城市凋零。街道無人。家家戶戶關門閉戶,但仍舊有百姓被蠱人撕咬吞食,然後再變成蠱人反妻兒夫君……
刹那間,原本微亂的長沙城內,局勢完全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