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赴京科考高尚識嚴莊
酒樓即興張奭出狂言
天寶二年①春,京城長安異常熱鬧,到處都是書生學子。全國各地的舉子,都來到京城,參加三年一度有科舉考試。
河北舉子高尚,由於家境貧寒,住不起客店,正在街上遊蕩。他的一雙眼睛,不停的張望,試探著能不能夠碰到好心人,給他提供幫助。
迎麵碰上了從客店出來的嚴莊,從嚴莊的打扮看,他知道嚴莊是進京科考的舉子,而且穿戴華麗,明顯的有錢人出身。主動上前搭訕:“仁兄也是進京科考的舉子吧,河北舉子高尚,正在尋找住處,向仁兄打探一下。”
嚴莊有些才學,善於心計,雖然家境不是很好,但贏得當地大財主薛員外的賞識,將女兒嫁給他。得到嶽父的資助,嚴莊的經費十分充足。
他見高尚穿著寒酸,粗布長袍上還有一個小補丁,本不願搭理。但出於禮貌,他還是裝作笑臉答話:“小弟嚴莊,揚州舉子,住在前麵的客店裏,那裏還有房間,高兄就住到那裏,我們作伴如何?”
“好是甚好,但兄弟有些不便。”高尚扭扭業業的不好意思。
嚴莊說道:“京城到處都是錢財,高兄何不到市麵上向人伸手。”
高尚立馬變了臉色,對嚴莊說道:“高尚二十年寒窗,積雪素螢為的是一舉成名。目前雖然蓬戶甕牖,但也是有誌之人。他日袍笏登場也未可知,豈可作一乞丐?如果不能金榜題名,我寧可舉事而死,終不能咬草根以求活命。這伸手的勾當,是萬萬不會做的,兄台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嚴莊眼睛一亮,立時對眼前之人刮目相看,連忙培笑道:“我是說笑的,高兄如若不棄,我們就同住一店,我家雖不是朱門鏽戶亦不是白屋寒窗,尚能飽食暖衣。現在解衣推食,援助高兄如何?”
高尚說道:“今日嚴兄解囊相助,將來百倍奉還。”嚴莊說道:“你我一見如故,不分彼此,朋友之間不可掂斤播兩,斤斤計較。他日官場之中,也相互有個照應。”二人相視而笑進了客店。
兩人進了客棧,嚴莊為高尚要了地間上房,便一起收拾房間。
嚴莊說道:“現在的大唐空前強盛,國富民強。”
高尚說道:“這得益於科考製度。楊堅創立規範的三省六部製,科舉考試是體製選士的基礎,經唐太宗、武則天的不斷完善,已經成熟了,我們這些布衣,隻要有才能,也能入朝為官了。”
嚴莊說道:“唐玄宗清除太平公主及其黨羽奪回李唐朝廷之後,進行了一係列重大改革,采取了很多的有效措施。任用張說、姚元之、宋璟、張九齡等德才兼備之人做宰相,主持朝政,各種製度得到了恢複和改進,使唐高宗之後的混亂的唐王朝恢複元氣,政治、經濟、文化都有很大的發展,開創了中國曆史上強盛繁榮的‘開元盛世’”。
他將一本‘論語’放在書桌上,繼續說道:“解元天寶之後,情勢就不一樣了,皇上開始將享樂放到了第一位。他與一個名叫楊玉環的女子在一起,成天唱歌跳舞,將朝政交給宰相李林甫。”
高尚說道:“聽說李林甫的才學不高,僅能秉筆。他自己不會文章詩詞,不會重視讀書人的,這對我們這些飽讀詩書的人非常不利。”
嚴莊說道:“是啊,朝廷不再重用讀書人了,我們雖然才華橫溢,得不到重視,就無用武之地了。現在講究舉薦,如果能得到大官的賞識,就有望了。我們到外麵走走,會會朋友。”
荊州舉子程仕信下榻在長安城中一個比較偏僻的小店裏,他是第三次入住這個小店,前兩次都名落孫山。按理說他這次應該換一個地方,僻僻悔氣。但他十分執著,仍然還是住到了這裏。
這次進京攀蟾折桂,似乎胸有成竹。他三十年寒窗,寧可做一名教書先生,也不願到衙門當差。自以為有滿腹經綸而且才華出眾,曾經與張九齡一起吟詩,深得這位由宰相貶為荊州長史的朝廷官員的好評,雖然張九齡已經逝世三年了,他仍然對這位正直無私的宰相佩服得五體投地,一直以他作為追求的目標。
離開考的日期隻有兩天了,他無心看書,便走出客店到街麵上溜踏。
在繁華寬闊的大街上,程仕信麵對長安美景,無心觀賞,慢悠悠的移動雙腳,腦子裏想著心事,研究即將到來的考試內容,總結全兩次落榜的經驗教訓。
六年前科考,他隻注重文學忽視了政治和治國安邦的主張,落榜後向張九齡請教,他心服口服。
三年前的科考加強了曆史、治國安民的道理,但還是落榜了。他很不服氣,也不明白。
這次他把重點放在當今的治國策略上。有幸生長在這樣一個大發展的年代,經曆了社會快速發展的過程,他對唐玄宗的作為十分推崇,認為他的功績可以與曆史上的明君李世明相媲美。
迎麵走來兩個參加考試的舉子,打斷了他的思路,細看之下,甚是眼熟。來人正是入住客店後,出來遊玩的嚴莊和高尚,他們也是一樣。
嚴莊笑著與他打招呼:“兄台好麵熟啊,這是第二次了吧。”
“荊州程仕信,不瞞二位,我這是第三次了。”程仕信自報家門,而且答話的動作充滿信心。
嚴莊說道:“江南才子,果然不凡,在下嚴莊,這位是我的好友高尚,我們已經是第四次了。唉﹗要想入仕沒有顯赫的家族背景,就隻有這一條路了,全國的學子這樣多,但名額又這樣少,金榜題名難哪。”
高尚說道:“當朝宰相李林甫就不是讀書人出身,有傳言他把持考試,現在就有很多的舉子在找關係攀上這根高枝。聽說上一屆的考試,隻要得到李林甫指導的人,基本上都上了皇榜。程兄好象很有把握,是不是攀上了這根高枝呀?”
從答話中就能透出高尚是個骨子裏都想當官的人,苦於無門,而且對考試的信心不足。
程仕信本來是因為對方主動打招呼,禮節性的回答,聽到兩人這樣說話,就想反駁幾句。
他一本正經的說道:“嚴兄此言欠妥,朝廷用人是量才錄用,我們參加科考憑的是真才實學,隻能遵守規矩,憑本事競爭,怎能走歪門邪道,做出不合法理的事情?”
嚴莊微微一笑:“我們和程兄一樣,希望朝廷量才錄用,但現在不是從前,自從張九齡離開了宰相府之後,人才就顯得不重要了,關係比能力重要,反正現在是大平盛世,出幾個沒有才能的庸官無礙大局。從內心裏說,我對這次科考不象程兄那樣信心百倍,說句不好聽的話,隻是來走走過場,要想入仕,還得想想其他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