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義薄雲天(2 / 3)

在坐的諸位聽了戴先生的話,禁不住對那些無名義士肅然起敬。

“那麼哪一些情況不能算義呢?”小朱、小沈等幾位學生還想聽聽老師的解釋。

茹先生說:“沽名釣譽者不能算義。義不是為了出名,而是一種職責,一種義務,一種本能。義不是商品,也不是能用錢買來的,更不是一種裝飾品,也不是為了作秀。為了個人的名譽、利益而去做義的事情,和義的本義是背道而馳的。沽名釣義者非但不是義,反而是不義。”

計先生說:“黑社會兄弟拉幫結夥,所謂講哥兒們義氣,不是義。一言不合,拔刀相助,打家劫舍,明知不對,也要去幹;結夥行凶,大打出手,等等,這些在黑社會成員看來,都是義氣,實際是幫會的人為非作歹,擾亂治安,損人利己,危害社會的行為,這那裏是什麼義,是犯罪麼!”

符女士說:“盲目隨從,不能稱義。日本侵略中國,最後被打敗了,有的日本士兵,覺得愧對天皇,不願投降,有不少士兵切腹自殺,他們自己覺得這是一種忠義行為,實際是大錯特錯,一錯再錯,毫無價值。”

戴先生說:“個人恩怨,不是義。親戚、好朋友,不論是非,總是對的。我的老祖宗做了侵略別人、殘害別國的事,受到了懲罰,現在死了,我還是要到靖國神社去祭祀他們,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是我的祖宗。請問,如果他不是你的祖宗,而你是受害者,你還會去祭祀他們嗎?個人恩怨是不值一談的。”

尹先生說:“挾嫌報複不能稱義。心裏懷著怨恨,乘機報複。就像江青那種人,一旦有了一點權勢,就把上世紀三十年代了解她底細的人一概排斥、打擊,必欲置之死地而後快,挾文化大革命之名義,行打擊報複之實,實在是太不仁義了。”

小米說:“現在社會上見義勇為的事情似乎少了,不像過去經常見到有這方麵的報道,是現在社會的治安比以前好了,盜竊搶劫的事件比以前少了嗎?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呀?諸位老師能不能講一講。”

計先生說:“你這個問題問得很好,要問現在的社會治安狀況是比以前好了,還是差了,這個我不好說,但是結夥行凶,搶劫國家財產的事恐怕也不少見。一個主要原因似乎是教育有點脫節。過去倡導保衛國家財產,遇到搶劫要與匪徒搏鬥,誓死保衛國家財產,輿論上也大肆宣傳、表揚,可現在不同了,現在強調人權,強調人的生命第一,相應的國家的財產就放在了次要地位,誰還去舍身保衛國家財產呢!就拿搶銀行來說,早在建國初期,五十年代,雲南瑞麗地區一個基層銀行幹部徐學惠,因與入室搶劫的匪徒搏鬥,被砍掉了一隻手,結果財產保住了,而自己的一隻手卻沒有了。謀體對此事作了大量宣傳報道,人民銀行總行的領導特請徐學惠到北京來做報告,還派專人伺候徐學惠,陪她到蘇聯去配假手,給了她很大的榮譽。在這種宣傳教育下,誰不心甘情願他去為保衛國家的財產英勇奮鬥呢?六十年代湖北省一個農村信用社幹部楊大蘭、潘星蘭,與入室搶劫的匪徒博鬥,楊大蘭付出了生命,潘星蘭被剁掉了一個耳朵,而信用社的財產保住了,國家也大力表璋了這兩位女幹部,人民銀行總行請幸存的潘星蘭到北京來做報告,給了她很大的榮譽。要知道徐學惠、楊大蘭、潘星蘭她們當時都還隻有十幾、二十歲呀!在她們腦子裏國家觀念是多麼深呀!而現在人們把個人的生命看得比國家利益要重,因此,與匪徒搏鬥誓死保衛國家財產的事自然就少了。”

小朱說:“一些外國電影裏常常有強盜持槍搶劫的鏡頭,幾個強盜(那怕隻有一個)持槍把許多銀行職工驅趕在一個角落,大家舉起手,無所舉措,任憑強盜裝滿了錢袋揚長而去。”

小史說:“外國的銀行大多是私人銀行,職工與老板不是一條心,我何必犧牲自己的生命來保衛老板的財產呢!”

小王說:“說的倒也似乎有理,但你既是這家銀行的職員,你和這家銀行的利益就是一致的,老板的財產被搶劫一空,銀行受到損失,你的工作也就沒有了保障,其實這並不是一個雇主與雇傭之間的關係問題,而是一個正義和道德水準問題。”

小陳說:“這方麵我國解放軍做得比較好,解放軍舍身救人、救災的事有關報道不少,值得令人欽佩。”

小丁說:“解放軍部隊是一個大熔爐,軍隊裏紀律嚴明,對戰士的要求很高,解放軍戰士的義理素養都是很高的。”

茹先生說:“是的。唐朝的大文學家韓愈曾經說過:‘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他把傳道放在第一位,老師的首要任務是傳道,其次才是講授學問,解答困惑。道是什麼?道就是道德,就是道義,就是怎樣做人。姑不論他說的道和現在的道有什麼區別,但他把傳道,而不是把傳授學業放在第一位,是極有遠見卓識的。一個人不知道怎麼做人,他學問再大也沒有用。古代如此,現代何嚐不是如此!”

討論逐漸轉到當今的社會風氣上。茹先生說:“毛主席有一個題辭:‘向雷鋒同誌學習’。雷鋒是一個軍隊的基層士兵,平時助人為樂,做了很多好事,雖然這些事不一定很大,甚至很小,但總是很道義呀,社會上這些道義的人,道義之事,不是多了,而是少了,向雷鋒學習有什麼不可以呢?然而彼一時,此一時,時過境遷,現在已經很少有人再提雷鋒了,而一提到雷鋒,有些人嗤之以鼻,不屑一顧,挖苦者有之,取笑者有之,撇嘴者有之,揶揄者有之,不齒者有之,探其原因,恕我直言,無非雷鋒隻是一個基層小幹部,沒有什麼大能耐,這些小事很平常,很平凡,誰不會做呀?值得這樣大張旗鼓地去向他學習嗎?是呀!這些小事誰不會做呀?可是誰又做了呢?誰又經常做了呢?大概一些大人先生們做的都是大事,對雷鋒那樣的小事是不屑一顧的。雷鋒,如果放大一點來說,不一定是專指某一個人,而是指一種精神,一種舍己助人的精神。在一個物欲橫流的時代,隻曉得自己發財致富的人,那裏還會想到舍己助人,雷鋒這樣的人不在他們眼裏,也就不足為奇了。”

計先生說:“時下‘為人民服務’的提法。也有不同的意見。一種意見認為這個口號還要提,一種意見認為可以不提。認為可以不提的理由是:現在大家做的都是為人民服務的事,何必再提這個口號呢?這些先生太善良了,也太天真了。現在大家真的都是做的為人民服務的事嗎?恐怕不見得吧!為自己服務,為金錢服務,為名譽、地位服務的恐怕為數不少。現在真正為人民服務的不是多了,恐怕是少了,或者說不像以前那麼多了,有一個為人民服務的口號或號召,有什麼不妥?還需要有大家來進行討論呀?”

尹先生說:“有的人甚至說劉胡蘭英勇就義的事是假的。想來這位先生對山西文水的地理人文頗有研究,但是誰又能深切體察到當時老百姓所處的惡劣環境,在敵人屠刀下生存的仇恨心情,真正體會到那些義士們生的偉大、死的光榮呢!有的人替紂王翻案,說紂王也做了很多好事。在曆史的塵封中去對一個殘暴的君王歌功頌德,鳴冤叫屈,美其名曰研究,但這種研究對人民有多大的價值?對人民有什麼好處?除了造成人民的思想混亂以外,還真看不出有多大的公義呀!這樣的社會怎能不浮躁呢!”

“還有哪些因素使一些人不願意見義勇為呢?”小路問。

尹先生說:“一個原因是受到社會風氣的影響,被一些不良事件誤導,產生負麵教訓。譬如報載:一個老人在馬路上摔倒了,一個過路人立刻前去把他攙了起來,豈知那個老人非但不感謝,卻反咬一口,硬說是那個人把他撞倒的,這個人有口難辯,怎麼也說不清楚。老人其實並沒有什麼傷,卻硬要這個人陪他上醫院診治,這個人實在被弄得啼笑皆非,好心當驢肝肺呀,陪了時間,還陪了金錢,以後誰還去幹這樣的事呀!這個事情給人們的反麵教訓很大,倒不是大家不願意做這類救助人的事,而是不敢做呀!虧得這個老人還沒有鬧出什麼大事,如果一個老人本類就有什麼病的,一摔,摔壞了,其他病並發了,死了,你去扶他不是還要負起民事甚至刑事責任嗎!”

說到這裏,茹先生插上說:“這事我也親身經曆過。一次,我去中關村新華書店購書,回來途中在一個車站候車,見到有一輛公交車開過來了,正是自己想要上的,但那輛車在我前麵一、二十來步時就停下了,而且開了門,有一些人就上車了,我心一急,趕緊奔過去,那曉得跑得太快了,一下子跌倒在地,摔了個大馬扒。這個時候,車站上候車的人很多,還有許多路人,但沒有一個人上來幫我一把。我自己慢慢地爬起來,看見那輛公交車還停在那兒,大概是司機看見我扒下了,想必我要上車,就有意識地等我一下。我踽踽地向前走了幾步,上了車,揀了一個位子坐下。這時我才覺得手臂有點痛,一看出血了,我禁不住唉了一聲。旁邊坐著的一位女士也看見了,說:‘怎麼出血了?’我說:‘剛才摔了一跤。’她馬上從包裏遞過來一張手巾紙讓我擦血,一張用完了,血還沒有擦淨,她又遞過來一張,終於把血擦幹淨了。這時我心裏確實非常感激,連聲稱謝。唉!世界上終究還是好人多,壞人少,這位少女,還有那位等我上車的司機,都是好人。但那些袖手旁觀的人也不能說是壞人,他們也很可能想上前幫我一把,卻又不敢,深怕讓人倒打一把,有口難辯吧!這就是被一種不良社會現象誤導,以至產生了負麵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