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先生說:“自愛就是不要去做一些自虐的事,這對人不利,對己也不利,可苦呢!什麼叫自虐,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明知不對,偏偏要做,也叫做失控。”
“有一種人慢性自戕,就是慢性自殺,陷入一種無底的深淵裏而不自知,或者明知不對還要去做,或者頂不住外界的引誘而越陷越深,一發而不可收拾,結果自然隻能是自找絕路。隻有幡然悔悟,才能絕處逢生。”
“還有一種是遊戲人生,人生若夢,為歡幾何?得享受時便享受。”
“凡此等等,都是屬於不自愛。一個不懂得自愛的人,他連自己都不愛,怎麼會知道去愛別人,也怎麼能得到別人的愛呢!”
學生小米站起來說:“老師,過去子貢曾向孔子問政,孔子的回答是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又問,必不得己去之,先去哪一個。現在我想問的是:愛國、愛家、愛己,必不得己而去,先去哪一個?”
茹先生回答說:“這個問題問得好!不過我想先反問你一下:沒有國,能有家嗎?沒有家,能有己嗎?”
小米說:“當然沒有!”
茹先生說:“那好。你的這個問題自己就已經解答了,不需要再贅述了。沒有國,哪有家?沒有家,哪有己?三個都要愛,必不得已而去之,應該先去哪一個,不就不問自解的了。”
戴先生說:“其實這三個愛是連在一起的,國、家、己是分不開的。沒有國,固然就沒有了家,也沒有了己;反過來,沒有己,也就沒有家,還那來的國呀!”
“不過,我總覺得,現在有的人,總把自己看得很重,而對於家、對於國,卻看得很淡,似乎那隻是一個模糊的概念,所以我才提這個問題。”小米說。
“這些人總覺得: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我,而家則有很多人,就會有矛盾、衝突,哪一個是你的最愛?而國則更加不可捉摸了。所以一事當先,總先為自己打算,至於家和國,則是放在第二位、第三位的。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就是他們的理論依據!”小王為剛才小米說的作了這麼一點補充。
“啊!這真是似是而非,是非顛倒了呀!”尹先生帶有點感傷地說:“我國在清朝末年,政府顢頇無能,任人宰割,這還能算是一個國家嗎?溥儀在日本人的卵翼下,在長春建立了一個滿州小朝廷,這也能叫做國嗎?國不是國,家又何在?己呢?還能自由自在地做一個人嗎?除了當一個順民,或者幹脆去當漢奸、走狗以外,還能做什麼?”
“這都是因為沒有國造成的!”小朱說。
“事情這就擺得很清楚了,沒有國,是決不會有一個安定的家的,沒有家,是決不會有一個自由的己的,這是不言而喻的!”小陳說。
“這些年來,我們國家在重要建設方麵取得了很大的進步,國力有了很大有增強,但是問題也不少,特別是貪汙盜竊盛行,社會風氣浮躁,這是為大家所垢病的,這個問題已經到了相當嚴重的程度,不采取大刀闊斧的手段,就會動搖國家的根底,再也不能小視了呀!”幾位先生和同學們一提到這些問題都顯得憂心忡忡。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們一方麵要大聲疾呼,對社會不良風氣給予批評譴責,同時也要以身作則,潔身自好,對浮風邪氣加以抵製。需知一個巴掌拍不響,問題總不是單方麵造成的。尹先生強調說。“你自己不怎麼樣,批評人家就沒有力量了。”
“正確擺正國家和自己的位置,各自負起自己應負的責任,下定決心,不怕困難,相信這些問題也是能夠解決的。”
“明白這一點就可以了!”眾人異口同聲地說。
學生小毛問:“聽說基督教有一個複活節,這是為什麼?人死了還能複活嗎?我們一般人死了,也能複活呀?”
計先生說:“那是《聖經》上說的。《聖經》上這麼說,大家自然相信。隻有耶穌基督能複活,因為耶穌是上帝的兒子,上帝的兒子怎麼能死呢?既然上帝是永存的,那麼他的兒子耶穌也是永存的,這也是符合情理的。現在複活節已是西方國家的一個重要節日。”
符女士說:“耶穌為了傳道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人們同情他,敬仰他,希望他複活,這也是教徒們普遍存在的一種心態吧!”
計先生說:“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雖然他的肉體消滅了,而精神仍在,說他複活,恐怕是他的靈活複活、精神猶在吧。耶穌和他的門徒們繼續在這世間布道,叫人們認罪,悔罪,改邪歸正,篤信基督,他是用自己的身體來替人贖罪的,用一句中國話來說就叫做‘以身殉道’,這個教育作用是非常大的,因而受到教徒們的崇敬和信任。”
茹先生說:“不錯,說一百遍,不如做一件。中國以身殉道的人也不少,都得到人們的尊重,百世留名。”
小丁問:“既然人死了要進天堂,為什麼大家麵對死人要哭,要那麼傷心呢?”
尹先生說:“那一點也不奇怪,因為有活著時的感情呀!一旦分手,陰陽兩隔,一時感情上過不去呀!”
小史問:“人死了進天堂,多好呀!為什麼人還那麼怕死?大家都死了去天堂享福,那多好!”
計先生說:“人生出來是光叫你享福的嗎?你活著要做貢獻呀!如果你活著時什麼也不做,光想享福,那你死後恐怕不一定進天堂,還可能進地獄呢!”
小米說:“敢情我明白了為什麼要提出人死了進天堂或入地獄的含義。”
計先生說:“這就對了!”
說到這裏,尹先生的一位學生小路忽然心血來潮,異想天開,衝口就說:“我們大家都說愛,我們都相信人類普遍的愛,可是我們想到過一個佛教徒能夠大膽地去愛一個基督教徒嗎?一個基督教徒能夠大膽地去愛一個穆斯林嗎?”
這位學生提出的這個問題,立時使大家語塞。倒不是不允許這個教的教徒愛另一個教的教徒,那一個教的教徒愛這一個教的教徒,而是跨越宗教的相愛,確實並不是那麼普遍,那麼被提倡呀!
還是戴先生出來開釋。他說:“不同宗教的男女青年完全可以相愛。一個基督教徒愛上了一個穆斯林,一個佛教徒愛上了一個基督教徒,是完全可以的,隻是一方要改變一下自己原來和信仰,在生活上尊重另一方的習俗。實際上這類情事很多,不足為奇。任何一種宗教都倡導愛,愛是沒有宗教限製的,《古蘭經》和《聖經》上都說:要愛敵人,何況我們是朋友呢!基督教徒愛伊斯蘭教徒,佛教徒愛基督教徒,都是教義所允許的,相反,如果不這樣,基督教徒憎恨伊斯蘭教徒,伊斯蘭教徒討厭佛教徒,互不溝通,老死不相往來,倒是不符合教義的。”戴先生最後帶一點開玩笑的意思說:“小路,你是穆斯林,如果你已經愛上了一個基督教徒,那你就放心大膽地去愛吧,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他又轉向尹先生說:“是不是這樣呀?”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起來了,連連點頭稱是。
與會的朋友們紛紛表示,各種宗教相互交往,相互尊重,相互愛護,這是理所當然,順理成章的事,有什麼好為難的呢!他們舉了救災的例子。某個地方鬧災,我們在救災之前是不是先要問一問你是哪個教派的?基督教徒不救伊斯蘭教徒嗎?佛教徒不救基督教徒嗎?見死不救,這不僅違反教義,而且違反了人道。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在我們的現實社會裏,基督教徒救伊斯蘭教徒,佛教徒救基督教徒的事比比皆是,這種行為隻有受到讚揚,不會受到責難,為什麼?因為這是出於一種愛,一個人類公認的準則,否則你還談什麼博愛、平等、自由,宗教的愛將蕩然無存。
茹先生說:“各種宗教再也不要互相爭鬥了,各種宗教之間爭鬥,就是人類之間的爭鬥,這是完全違反人類相愛的原則的,也是違反各宗教的教義的。”
各位先生、女士通過這一次議論,似乎心胸寬闊了許多,平和了許多,彼此之間的愛也增加了許多,對於那些借手宗教製造憎恨和鬥爭的魔鬼給予了一種理所當然的鄙視。
這就叫做愛心無涯呀!大家異口同聲地說了這麼一句,這是大家發自肺腑的呐喊和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