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飯的雜役弟子走進了地牢,地麵處又是一陣‘轟轟’作響,啟動機關將唯一的入口再度堵死。
那雜役在散發著微弱光芒的小型陣法處換置了一塊中品靈石,整個地牢就又逐漸亮了起來。蘇酥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一下自己未來一段時間的‘居所’是個什麼模樣。
這處關押爐鼎的地牢名喚‘濁樓’,建於地下,共分三層。《逆路仙途》中所著筆墨不多,隻在文章前半部分刷合歡宗副本時,提過一些。
那時文中男主虐殺了膽敢調戲師弟的炮灰‘蘇酥’,又就地掩埋,毀屍滅跡。是以合歡宗內部並不知曉,他們有一個新晉的管事,死於萬刃宗之手。搜查了幾日沒有消息,便重立了管事,將此事放下不提。
數月後,有消息稱合歡宗內部動亂,男主尊師命其潛入合歡宗內部查探消息真偽,暴露行跡後遭到追殺,重傷瀕死之際被一妖媚女子所救,聽她說了一個慘絕人寰的奪位故事。
原來她正是合歡宗宗主陰山真人之女繆蓮鳳,父親十分信任大長老,卻不料邢溯方野心勃勃心狠手辣,殺害了老宗主奪走了宗主之位,更是排除異己,將不聽話的原宗主擁護者,陷害致死。
這繆蓮鳳本是單係水靈根,比較適宜雙修采補,這下失去父親的庇佑,便被篡位的邢溯方貶為鼎爐,關入了濁樓。
她告訴男主,那時自己正要自殺以衛清白,恰逢他大鬧合歡宗,她才得以抓住機會逃出了濁樓,重獲自由,然後在逃跑路上,湊巧救下了重傷的時平俞。
時平俞聽罷之後大受感動,養好了傷,就和該妹子發生了關係,收做了後宮。
他將收集的消息傳回萬刃宗,引來正道結成的滅魔聯盟,趁合歡宗內部不穩之機,一舉斬殺了新宗主及其擁護者們,釋放了關押爐鼎的濁樓裏的修士們。
繆蓮鳳又私下透露,這些爐鼎裏有很多是不滿邢長老所作所為的外圍弟子,被邢長老打壓關進了濁樓,父親又被他哄騙迷惑,並不知道內情。直到她也被關,才驚覺邢長老早在數十年前,就已有了反心。她覺得這些一直被關押的弟子十分無辜,所以求男主高抬貴手,放他們一條生路。
繆蓮鳳的枕頭風吹的不錯,那時的時平俞表麵上還是個純良的聖母,果然存著惻隱之心,將這些‘無辜’的人放掉,而後又與繆妹子共赴巫山,附贈了數千字的河蟹文字。
小說倒是在時平俞釋放那些爐鼎時,詳細描寫過濁樓。可惜蘇酥看文的時候因為跳章跳段讀的太快,除卻關於‘蘇酥’的那些文字,這種描述性的內容記得並不清晰。
他隻知道這裏深處地下,環抱而建,整體呈現圓筒狀,底層被地底滲出的黑水所浸泡,隨時吸收修真者身體內外的靈氣,讓他們根本無法使用術法神通。
蘇酥撩了把腰間的黑色液體,皺了皺眉,他嚐試著像記憶中那般修煉,卻果然丹田空空如也,提不起半絲靈氣了。
所以他還是得熬下去,等什麼檢測的長老發現他特殊的體質,然後把他放掉?
說到體質,他不由生出一陣慶幸。他是傳說中百年難得一見的雙閉體質,不管是與男子還是女子,都無法達到雙修亦或者采補的效果,即便雙靈根的資質在鼎爐中尚算不錯,對於合歡宗眾人來說也都是一塊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當然,這也是他僥幸逃離濁樓,成為外門弟子的主因了。
畢竟一個誰都采補不了的爐鼎,還留在濁樓裏占地方作甚!
蘇酥暗自安慰自己,既然已知道結局,左右是在這水牢裏熬些日子,原文裏的蘇酥都安穩的活下來了,沒道理他這個‘預知未來’的穿越人士,反倒折在這裏吧!
水流滑動的聲音由遠及近,蘇酥下意識抬頭去看,便見一十二三歲的少年人踩著竹筏撐杆渡來。
那少年著一灰色短打,布料被漿洗的有些褪色,卻十分的幹淨,衣擺處繡著合歡宗的紋飾,以示身份。他身量不高,許到他前胸,卻是麵沉如水,嘴唇微抿,看起來很是成熟。
少年在他的牢門前停下,用長杆敲擊了幾下鐵欄杆,他鬆開手向後退去,便見對方掏出鑰匙打開牢門,撐著尺許寬的竹筏渡了進來。
少年停在了他身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自己,眼神冰冷。
蘇酥微眯著眼,一頭霧水任由來人打量,心中卻有些遲疑。
難道送飯的人,不該提著大木桶嗎?
應該是他端著破了角的粗瓷碗,從鐵欄中間顫顫巍巍的伸出去,那少年再從盛飯的大桶裏舀出一勺飯,粗魯的扣進碗裏……才對吧?
胡思亂想間,忽然被一雙掌心微糙的小手捏住了兩腮。嘴巴不受控製的張開,下一秒便被塞進了一顆指甲蓋大小的苦澀藥丸。雙眉一豎,還未等他吐出來抗議,那隻小手又在他頸間有技巧的揉捏了幾下,藥丸便‘咕咚’一聲,順著食管滑了下去。
“……”
蘇酥摳著嗓子幹嘔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有吐出來,不由怒道:“你幹什麼!”
少年挑了挑眉,理所當然的開了口,“送飯,辟穀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