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那麼快,也沒那麼簡單。現在時日尚短,這藥浴的功效說不準吸收了幾層,也不好估計日後能恢複到何種程度。”他頓了頓,回憶道:“不過……說我運氣不錯,至少能恢複七.八成。”隱去方子舟的名字,時平俞顧忌著外人單斐的存在,隻含混而過。

蘇酥暗道,你恢複的極好,原著裏用至硬的青藤絲給白懷蒲編蛐蛐兒簡直分分鍾手到擒來,根本不是事兒,嘴裏卻關切道:“那到目前為止,你恢複了多少?”

“手差不多有六成。”時平俞的聲音裏透著股雀躍,抓握了一下給蘇酥看,然後又有些憂愁道:“腿卻是才有知覺而已。”

“那就是還站不起來啊。”蘇酥殘忍的說出了真相。

時平俞歎氣,“或許是時間的問題,畢竟腿傷的太嚴重,用更多的時間吸收調理,實屬正常。”話雖這麼說,少年的臉上到底有些對未知的不確定淺淺浮現出來,讓蘇酥心弦微動,憐憫之心大起。他一把攬過時平俞,拍撫著掌下滑溜溜的肌膚安撫起來。

“嘖!真嫩!”

泡了整整四十九天居然一點也沒皺,再加上去除了毛發,時平俞現在的手感簡直不要太嫩滑!蘇酥頗有些愛不釋手,嘴裏嘖嘖稱奇。直接讓才有些感動的時平俞黑了臉色,板著臉不由分說的扒開對方的手,冷冰冰硬邦邦的看了過去。

蘇酥可恥的啞了火。

兩人一時沉默了下來,蘇酥到底還有些成算,沒不靠譜到極點,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讓單斐的眼神從蓮座裏□□,借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這種胡攪蠻纏的說法,打發他去照顧古彥,然後抓緊時間大手一伸,就把時平俞從木桶裏撈了出來。

時平俞直接軟作了一灘,根本直不起身來。蘇酥雙臂卡在他咯吱窩裏,半拖半抱這將他囫圇擦幹,趁著單斐眼神沒在這邊,就要給他套外裳。

恰在此時,洞口忽然傳來一陣粗喘,一道頗有些狼狽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委屈,響了起來,“師弟,你怎的不管師兄了呢!”

九曲十八彎的質問顯示了聲音主人心中的怨念,江城巴巴的看著他家師弟,簡直想哭。

……

之前雖然同門愛一度超過了理智,他大義凜然的表示要和師弟同進退共榮辱,但他一進迷障就開始後悔了。因為才剛剛服用完清心丹,再一抬頭,他那師弟就不見了蹤影!

這障顯然來的太快太猛太過凶煞,他根本還沒準備好,就不得不硬著頭皮麵對。無暇他顧,喊了兩句師弟無人應答,他隻得摸出鏡花水月,先行自救。

可惜成障的到底是玄級的高等法寶,怎是江城手裏這小小法器所能堪破?不過片刻,他便被濃霧籠罩,然後迷幻了神智。

數十年的人生路走馬燈般快速閃過,兒時的貧賤與無奈、幼時背離與拋棄、再長大的摸爬滾打九死一生……直到最後被師尊救下,雖然一度懷疑那個神神叨叨說他骨骼清奇極有仙緣的美青年是在唬人,但他現在無比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慶幸自己跟對了人、拜對了師。

走馬燈毫無停頓的繼續旋轉,他緊接著看到了自己的未來,資質上佳靈根優異,他很快小有所成,而就在他誌得意滿丹途坦蕩之時,竟又見到了自己的親人。

當初的拋棄實屬無奈,不過凡俗人家,老實巴交的普通農人,養育兩子已是勉強,偏又屋漏偏逢雨,娘親再度懷孕老父又跌斷了腿,無奈之下忍痛下定決心,將他賣予了十裏八鄉有名的親善人家,這才解了燃眉之急。

娘哭著送了他一路,爹拄著拐抽旱煙,他不怪他們,隻是有些想念。親善人家帶著虛偽的麵具,收養孤兒買來貧民不過都是為了引血鑄陣,妄圖脫胎換骨沾些仙緣。殊不知一步錯步步錯,犯下這等惡事,填了忒多因果,被趕來的仙長破了魔陣、絕了貪念,一幹主使俱都喪命。他死裏逃生,返到得了仙長青眼,帶回宗門拜了師尊,所謂禍兮福所倚,不過如此。

再見親人,無疑是歡喜的。

他們相認、親近、很快找回了曾經的和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