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鬥台似乎陷入了一片沉寂。
無人搭理火色長劍,在一旁顫抖到極限,忽然泄憤般長嘯一聲,然後猛地躍起,直像那岩魘斬去!
那岩魘看起來不過巴掌大小,走路也歪斜磕絆,卻沒想到隻輕輕一躍,便靈活的躲過了那道殺招。
時平俞捂著肋骨處撐起身來,長劍抖了一下,不再理會岩魘,轉而繞著時平俞旋轉起來,時平俞抬手一握,長劍便清越的嗡鳴了一聲,透著股親昵與熟稔,乖乖叫他握在了手裏。
精純的火係能量從劍身湧入體內,被巨狼形態的岩魘傷了的內腹肋骨很快被治愈,時平俞皺起了眉,卻知道此事大敵當前,並非是研究的好時機。
秘境中領悟的劍招忽然突破壁障融會貫通,手中之劍也如臂使指一般極為契合。一道赤光閃來,他揮手斬過,那隻毒蠍瞬間一分為二,又向身後劃去,之前極難對付的雙蟒也頭身分離,失了性命。他有些疑惑的打量著長劍,這才確定它竟躍了數階,變成了地級中階的法寶!
“還我靈寵來!”幹瘦青年目齜俱裂的奔來,時平俞卻不慌不忙的拄劍而立,將視線移到了岩魘身上,暗示意味明顯。
那小獸方才還為被一把劍奪了寵而悶悶不樂,下一秒便激動的兩眼放光,‘嗷’的一聲躍上了半空。
火焰從它口中噴出,奇異的並不炙熱,卻帶著一股燒灼空間的強大威勢,瞬間淹沒了幹瘦青年。
濃霧升騰,轉而散去,比鬥台上除了閑閑站立的一人一寵,便隻剩下一尊以奔跑姿勢僵立的火紅雕像了。
岩魘一下跳上了青年頭頂,高揚起頭顱低垂下眼瞼,居高臨下的瞪視著時平俞,自覺一股睥睨天下唯我獨尊的霸氣油然而生,它甩了兩下尾巴,紆尊降貴的衝他主人叫了起來。
“嗷嗚!”強迫魘爺簽訂契約,該殺!
“嗚嚶!”人類,你要感恩,日後好好待我!
時平俞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顫動了一下,他看著眼前自以為霸氣側漏實則可愛呆萌的小東西,雖仍沒什麼表情,眼神裏卻透出些細微笑意。他抬起手指,惡意的將小東西戳了一個跟頭,然後在裁決者那道‘柳家勝’的決斷聲後,毫不停留的走下了比鬥台。
蘇酥就僵在比鬥台邊上,傻瞪著時平俞,仿佛對那幕詭異的反轉仍舊有些反應不過來。
時平俞頓下腳步,忽然覺得這幅模樣,竟與那隻岩魘有七分相似。
手指忽然有些癢,他彈動了一下食尖,然後不由自主的抬起手,鬼使神差的向著蘇酥臉頰戳去……
‘蹬蹬蹬!’蘇酥駭的連連後退,平複著‘碰碰’狂跳的心髒,根本不敢看時平俞的眼睛。他在識海裏循環默念著‘我喜歡的是妹子’,順便又後退了兩步,離他更遠了些。
時平俞一頭霧水,古怪的看向他,最後卻隻是自然的彎下腰,將歪歪斜斜跟來的岩魘用兩根手指拎了起來,麵無表情的大步離開。
“下一場是你,保重。”
蘇酥背對著時平俞,快速點動著腦袋,就是不去看他。直到那道身影離開老遠,他才恍如隔世的直起了身子,劫後餘生般大口喘氣,感覺重新活了過來。
裁決者宣布第三場開始的聲音很快傳來,滄海門派來的卻是一個獨臂人。蘇酥微擰起眉,總覺得此人有些似曾相識。
獨臂人站到台中時,蘇酥才剛剛登上比鬥台。
蘇酥並不著急,隻是緩緩的從台邊向裏走去。他的步伐中似乎帶了些奇異的玄意,每一步長短相同,步速一致,就連抬腿的弧度與手臂搖擺的方向,都一般無二。
他站到了比鬥台正中,與獨臂人對視。
敵人一言不發,與之前的兩人不同,他就連攻擊時,都沒有泄露過一絲聲音。就像一個啞巴。
獨臂人的臉色極白,唇色淺青,神情陰鬱,眉宇間卻又仿佛斂下了一層壓抑到極致的慌亂。
敵人與他修為仿佛,蘇酥並不敢輕敵,隻是暗自戒備起來。
對碰很快開始,道道殘影不時出現在比鬥台的各個角落,往往又在雷鳴般的撞擊聲後消逝。他們有時肢體碰撞,有時用法器對敵。
靈氣在各自體內沸騰,戰意被提升到極致。
百煉鋼刀出鞘,刀鋒詭譎艱險,如鑽山鑿地,角度刁鑽招招皆是殺機,那是獨臂人的刀意。
青色短劍祭出,劍勢大開大合,如斬波斷浪,睥睨天地間一切邪妄,這是初窺劍道的《斬蛟決》。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他們勢均力敵,鬥的難解難分。直到靈氣枯竭,終於,鋼刀以一極為刁鑽的角度,從蘇酥左臂下方挑出,向上劃開。隻聽‘噗’的一道割裂聲響起,鋼刀竟將蘇酥一分為二,整個挑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