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凡俗人的手筆……”溫大公子有些遲疑,他對凡俗人確實比一般修士要好得多,也常以幫助他們為樂,卻是在一個高高在上的角度,俯視著他們,並不會交托同等的尊重與信任,遞信人大概也知道這點,所以才舍近求遠,轉交給了蘇酥。
溫大公子沉思了一會,像是想通了什麼,“是否是凡俗人暫且不提,他們又為何將血書交予你倆?”
這個倒是很好解釋,“他大抵也知道我與古彥私交甚篤吧。”
“果然是古彥……”溫大公子道:“我不識古道友字跡,這還需要家父鑒定。隻是夜間傳送陣並不開啟,明日你二人與我早些上路,前往浩氣盟,將血書詢問過家父,再做定奪罷。”
雖知古彥多半危險,但現下也無更好的辦法。蘇酥與時平俞暫且回了客房,隻是見過那血書,饒是蘇酥,也再難以入睡了。
兩人和衣而坐,盤膝入定,就打算如此修煉到清晨。
而與此同時,在隔音效果絕佳的後廚裏,‘咄咄’的剁肉聲不緊不慢亦不停歇的響起,在昏黃的油燈下,有種別樣的陰森詭譎。
“最後一次了。”一道粗狂的聲音被刻意壓低,顯的有些嘶啞。
“若還是不行,我便不再攔大哥了。”另一道聲音要清揚的多,不過此時被憋成氣音,也就聽不出絲毫的悅耳好聽了。
“此言當真?好!隻希望‘他’不會再讓你我失望……”
一道長歎結束了對話,寂靜的後廚裏,便又隻剩下了一道道‘咄!咄!’的剁肉聲。
……
第二天,不過辰時,蘇酥三人便啟程前往最近的大城了。
跟著熟門熟路的溫大公子,他們很快便尋到了通往西北方浩氣盟所駐地的傳送陣。
一人交付了一枚中品靈石當做路費,三人便在一陣擠壓拉扯中,來到了槿城。
不提三人如何火急火燎的趕往駐紮在槿城城郊的浩氣盟,不提那溫盟主看到古彥所托信函後是如何驚喜交加集結人馬,也不提蘇酥二人在得知古彥早與浩氣盟暗中結盟並出抖露出自家宗門無數辛密內幕、更是將所有安全的路線圖都拓印在了那尋物法器中時是何等驚訝。
卻說與浩氣盟相距數千裏外的合.歡宗暗室內,隨著一盆冰水兜頭淋下,一團被吊綁的血肉模糊的人影猛地顫抖了一下,呻.吟出聲。
“古彥,噬魂鞭會使你神魂不穩修為倒退,若不想自己成為白癡廢人,你不如老實交代,為何要去闖寒潭救晉煜?”暗室唯一的一把太師椅上,歪靠著一名中年修士,他身著暗紅色開領大氅,舉手投足間不時泄露的化神巔峰修為,震得古彥接連悶哼出聲。
“莫不是……”紅氅修士的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這時似乎有些不耐,叫他眉眼間的狠戾陰森更加駭人,眼底也漸漸浮出了赤色,“晉煜那賤人將本宗的辛密告訴了你?”
“呼……呼唔……”古彥咬緊了牙關,也無法阻擋自己不時泄露的呻.吟,然而饒是如此,他卻仍舊不發一言。
“宗主?”行刑的長老回頭問道。
“罷了。”那紅氅宗主擺了擺手,忽然失了興致,不甚在意的說:“廢了修為,送去小濁樓罷。”
小濁樓。男女鼎爐的聚居地。
或是強行擄來根骨適宜的凡俗人,或是犯了大錯被廢除修為的宗門弟子,他們俱被改了經脈打入一縷神識,隻得身不由己的修煉鼎爐功法,在時間成熟的那一刻,被采補成人幹,失去貞操、修為乃至身家性命。
宗主的一句話,算是定了古彥的死期。
他步伐沉穩的離開暗室,沒人知道,因之前修煉入魔,他這宗主受了重傷不說,更是修為鬆動,隱隱有境界不保之事!
那行刑的長老聽命行事,猛地一掌拍向古彥丹田,巧勁兒帶著靈氣鑽入他體內,將其本身所有的靈氣絞碎驅逐,直到丹田乃至經脈中皆空空蕩蕩,半絲靈氣都無。
他獰笑著看向古彥,並未將入侵的靈氣撤掉,而是加大輸入,將某些打通的經脈堵塞,將某些淤堵的經脈疏通,整個改變了功法運轉的途徑!
最後一抹神識強勢入侵進古彥識海,他從此往後,便隻能修煉那部靈氣運轉路徑極為詭異特殊的,鼎爐功法了。
隨著一聲終於爆發的痛苦嚎叫,紅氅宗主神色不變的合上暗室石門,盤算著最適宜他采補的時期,摸著下巴去看他的儲備糧晉長老去了。
至於這第九次采補之後,晉長老是否會像古籍上說的那般神魂俱滅……又與他何幹呢?
作者有話要說:處理事情到了下午,更新遲了,求原諒……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