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叫一個還沒他年紀零頭大的小子給算計了一通。

溫盟主憨厚著臉對道侶抱怨,“這小子怎麼能這樣擾亂我的布局呢?難不成我會一門心思的找陰山老兒麻煩,丟下他這個合作者不管嗎!”

盟主夫人抹完口脂,撩起眼皮瞅他:倒還有些自知之明。

溫盟主嗚咽了一聲,在道侶鄙夷的視線中,整個人都蔫巴了下來。

計劃早已布置周詳人員各司其職無法輕易抽調,而他又不是真會卸磨殺驢的人,無法,隻得將原本綴著充人頭的蘇酥叫了來,將這個重要的任務交托給了他。

他們按照原定計劃,循著原路線解決陰山真人,他與隱藏在合.歡宗內的自己人接應,潛入內部趁著他們引出的混亂解救古彥。

溫盟主考慮的十分周詳,再加上接應的人早已打入合.歡宗內部十數年,雖是外門弟子平常接觸不到宗門辛密,但擄個把外人送進小濁樓裏當自備鼎爐,卻也合情合理輕易不會暴露。

隻唯一難辦的,是那外門弟子一直表現的十分筆直,從未對男性修士表達過任何垂涎,哪怕他麵對的是個體質絕佳的上好鼎爐,隻要是男性,他便連眼神都不投去半個。

如此下來強擄蘇酥便毫無道理,溫盟主思來想去,才不得不厚著臉皮,丟給了他一件盟主夫人未曾穿過的衣裙,接著便將不情不願的蘇酥推出了門,‘嘭’的一聲甩門糊上了蘇酥的鼻梁。

所以說,還是盟主夫人了解自家道侶,卸磨殺驢這種事,他看起來著實辦的不少。

蘇酥敘述完一切,末了長歎道:“憑著我與古彥的交情,這次也不能放棄他,如今說不得就要做些犧牲了。”

聽完解釋,時平俞在心中盤算了一番,竟發現如此一來,蘇酥甚至要比跟著他們刷陰山安全性更高,不由覺得自己方才焦急給了瞎子看,臉色不由更臭了。

雖然他一直都是一副棺材臉,再難看也沒人看得出區別來。

蘇酥毫不避諱的扒了外袍,雖然對於時平俞他的感覺十分糾結,但是古人這些半點皮膚不漏的裏衣,實在叫他起不了什麼羞恥之心。所以扒衣服扒的十分自得,半絲窘迫皆無。

隻是再穿衣服時便多少遇見了點問題。

畢竟男裝多以簡練為主,布少衣帶少,不像盟主夫人的這套女裝,又是紗衣又是罩衫的叫他摸不著頭腦。

所以接下來一連串的慘叫聲也就不算突兀……

“嘶——這什麼東西,是穿哪裏的?”

“哎呦怎麼這麼多帶子,係錯了係錯了!”

“石頭快來幫忙,這紗衣我仿佛穿錯了,紮的難受……”

岩魘在時平俞胸口鼓動了一陣,擠出了一顆小腦袋,好奇的看去。時平俞卻是低垂著頭默不作聲,隻最後蘇酥越發高昂的叫聲叫他微微蹙眉,終於抬頭看去,然後便被驚在了當場。

“噗!”他木著表情噴笑出聲,卻叫那張棺材臉看起來愈發僵硬古怪了。

那隻岩魘卻沒有絲毫顧慮,直捂著肚子,“嗷嗷”笑的後腿直蹬,從時平俞懷裏掉落,仰摔在了地上。

時平俞無奈,隻得將蘇酥好容易穿好的衣裙扒掉,重新幫他穿衣。

當所有著裝穿戴完畢,他瞅著蘇酥雖然清秀卻絕不女氣的麵容和男性化的身材,配著那套嫋娜多姿不看都知道不合身的偏瘦女裙……擰起了眉,“別扭!”

蘇酥抽了抽嘴角,“溫盟主會用神通幫我稍作掩飾,不會暴露的。”他轉了語氣,忽然好奇道:“不過石頭怎地穿女裝如此純熟?總不會是小時候偷偷試過吧?”

時平俞沉默的看他一眼,直到對方心虛的移開視線,才冷哼了一聲,丟他在原地自行修煉去了。

他怎麼會如此純熟?

當一個人有個整日傷春悲秋、除了思念戀人吃飯穿衣什麼都顧不上的母親時,那他什麼都能慢慢學會。

一個人學會吃飯、學會走路、學會修煉、學會賺靈石……自然也會在照顧母親時,學會穿女裝。

眨了眨眼,時平俞麵色不變的沉入神識,修煉了起來。

他心中早已沒有半絲怨憤,這大概是如此一個母親,也會拚盡性命,隻為給他搏得生機的緣故吧。

夜色最濃時,所有人準備萬全,一齊朝著浩氣盟內部的隱秘傳送陣而去。

而傳送陣的另一頭,便是合.歡宗的勢力中心——梏城。

夜襲……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