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時四刻。
蘇酥幾人各施神通,禦器在半空急速前行。
他們倒是間或遇到過幾波合.歡宗弟子,想來入宗大陣那裏動靜太大,捏爆玉牌的人亦不少,終於還是引起了長老們的注意,開始調配門人弟子,趕去救場了。
不過從這種偏僻地域趕來的,卻並非什麼真人大能,大多修為低微,偶有幾個築基巔峰的強者,也都在幾人的合力□死道消,滅的不能再滅。
蘇酥也是這時候,才真正領略了龍瑩的本領。龍瑩修劍,並非自己修習的《斬蛟決》那般大開大合斷風破浪,化簡為繁一刃成陣,也不似時平俞領悟的大能傳承,劍走遊龍變幻多端,似真似幻非一人可破之,而是一種摧枯拉朽般的絕對氣勢,有毀天滅地之威帶著陣陣罡風能破一切邪障。
至少每次看龍瑩武劍,都能使他有新的感悟,受益匪淺。真要論起來,這人比之他與時平俞,在劍道上的天賦,恐怕要更多。
又解決完一波敵人,蘇酥忍不住打量了龍瑩良久,終於放任自己問了出來,“龍姑娘之前一直是凡俗人,從沒接觸過修真?”
“自然,不然哪裏來的機會留在十層之下,待到最後報了仇怨?”總是遇到敵人,她也懶得將本命寶劍吞入丹田,那樣一吞一吐太費工夫,索性直接背在後背,取用也方便了許多。
“可你看起來不像。”蘇酥搖頭,“你說你被擄來了十年……”
“九年三個月。”時平俞打斷了蘇酥,糾正道。
“……石頭你跟方前輩學壞了。”蘇酥忽然想起方子舟強調他年齡時的嚴肅樣子,嘴角一陣抽搐,忍不住出聲指控。可惜他並沒有如願看到時平俞羞愧的臉孔,對方隻是一頭霧水的看著他,展示著自己的無辜。
蘇酥怪沒意思的瞅了她一眼,哼了一聲,扭頭看回龍瑩繼續道:“你能入合.歡宗的眼,擄到這來,便證明你並非毫無靈根,隻是靈根低劣無法入道,可這樣的天賦,沒道理不到十年就成功築基,還煉化出了本命寶劍,要知道這東西即便在劍修的大宗門裏,也並非是所有的築基弟子,都能有的。”
“所以你懷疑我在詐你?”
“不。這隻是旅途寂寞時的一次談心,並無惡意。”蘇酥嘿嘿笑了起來,一臉的好奇。
“嗷嗚!”不是貪心,是好奇!虛偽!
代表正義的小奶狗‘嗷嗚’一聲,義正言辭的揭露了蘇酥的謊言,一本正經的模樣十足蠢呆。蘇酥被這個從時平俞懷裏擠出來的小東西吸引了注意,他想到什麼,指著岩魘,不讚同道:“你一直帶著它?此行本就危險,難道還要分出心神,照顧這個小東西?”
時平俞到是頗為鎮定,“它可是岩魘,並不弱小。”可以隨主人喜好變化,或成巨狼或為狼崽,但不管形態如何,其等級修為卻是毋庸置疑。
蘇酥恍然想起了這個迷惑性極強小東西的種族屬性,不由悻悻的收回了手指,輕咳了一聲,努力將話題拉回正軌,“之前的問題,龍姑娘可否為我解惑?”
“沒什麼好隱瞞的。”龍瑩並不在意,灑然道:“我本是武者,長於用劍,也研究過家族許多劍譜精要,早有一番領悟。後來途徑梏城,不知規矩,才陰差陽錯的被合.歡宗外門弟子擄走,修了這古怪功法,莫名其妙的入了道途。”
“原是武者……這樣便說得通了。”蘇酥恍然,“本身習劍,是以修真後選擇了劍修一途?那龍姑娘的悟性應該極高,才能修行事半功倍,不被靈根束縛,僅僅十年就築了基。”
龍瑩點頭,“我倒一直沒有察覺到什麼,隻是兄長們總感歎我的悟性高,是天生的習劍苗子,那時隻覺得是在鼓勵我,一直沒有當真,直到後來入了道途,才明白那些或許不是誘哄安慰,可惜明白之後卻見不到兄長,無人炫耀了。”
龍瑩不可抑製的想起了十年前,自己正是天不怕地不怕,最為叛逆的年紀,她與兄長們遊曆到了此處,也見到了梏城夜間詭異的情形,卻因一時好奇心作祟,離開兄長們自行查探,而落到那般境地。
他們兄妹三人武藝卓絕,是所有人誇讚的對象,是武者中絕對的翹楚,她如此認知著,卻忘記了,在這個世界中,有太多的修士視他們為螻蟻,隻要成功築基,便是苦練一生的巔峰武者,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稍微大一些的螻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