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歡閣隱於密林,駐於穀地,非合.歡宗弟子難尋,非內門難入。
蘇酥望著眼前四五人高的朱漆大門,以及黑底匾額上燙金的‘常歡閣’三個大字,眯起了眼睛。良久,他才眨了眨略微酸澀的眼皮,慢悠悠垂下了頭,抬手去揉捏泛酸發麻的後頸,神情頗為落寞蕭瑟,“劍砍火灼,俱都試過,可惜至今仍舊不得其門而入。眼看都到了這裏,再讓我空手離開,心中實在不太服氣,石頭你說,我們這下怎麼辦才好?”
常歡閣是合.歡宗聖閣,本應由五名築基弟子以及兩名金丹弟子一同看守,隻是闖宗的敵人來勢洶洶,饒是他們,也不得不分調出大半的人手前去支援,讓這裏的守衛力量急速縮水,待到現在,也隻剩下一名金丹修士了。
那金丹弟子敗的頗為冤屈。若按常理,他怎樣也不該敗於築基修士和練氣修士之手,但他萬萬沒想到,關節時刻竄出來一隻白獸,它還天生四階堪比金丹,就這麼突然竄出來對著他噴了口獸火,堂堂金丹修士,自此一命嗚呼。
簡直可悲可歎,叫人唏噓不已。
蘇酥唏噓了兩聲,然後繼續對著大門愁眉苦臉,不知如何是好。
時平俞斂目思索片刻,又盯了朱漆大門半響,尤其重點關注了大門上古怪的雙圓門鎖,蹙起了眉。
這兩個圓洞一大一小,內部俱有許多溝壑,並不平整。它們緊緊相貼著並在一起,若是隻是裝飾,恐怕取信不了旁人。
突然,他想到什麼般微挑了下眉,從懷裏摸出一塊巴掌大的玉牌。這正是之前殺死小濁樓守衛,從其身上搜來的身份銘牌,不僅可證明身份,更可以在危難時捏爆,向師尊長老們通報示警。時平俞將這塊玉牌按入門鎖,又在剛死不久的金丹修士身上摸索了半天,拿出了樣式仿佛卻稍大了一些的另一枚玉牌,按入了另一個圓洞中。
果然紋絲合縫!
下一秒,隻聽‘嗑噠’一聲脆響,仿佛什麼機括被打開了一般,時平俞單手撫門輕輕一推,門便‘吱嘎’的應聲而開,露出了裏麵的真容。
原來這大門竟是需要內門弟子與看守常歡閣的弟子一起,將身份銘牌為鑰,方能打開。怪不得人們常說非內門難入,原來竟是如此。
蘇酥目瞪口呆的看著一係列後續發展,簡直想要掰開時平俞的腦袋看看,那裏麵究竟裝了些什麼東西,才能將困擾他多時的難題如此輕易的解開。
不過顯然尋找融氣訣的玉簡更加重要,蘇酥幾乎沒有停頓,便跟著時平俞衝入了常歡閣。
甫一進入常歡閣,蘇酥便是一驚。這裏不像旁的地方,處處透漏出邪道魔修的陰戾奢靡,倒有幾分正派的恢弘大氣。
聖閣占地極廣,足比小濁樓兩個還大,且布局精巧,玉簡擺放成‘回’形,除了方便出入的大門,竟是將常歡閣的四處牆壁,盡皆堆滿,半死縫隙都無。
“玉簡太多,你想找什麼?”時平俞急不可見的皺了下眉,問道。
“融氣訣。”蘇酥與時平俞最為親密,即便近些時候產生了些不足為外人道的隱秘感情,也沒到坦然告之自身來曆的地步。是以對方對蘇酥的印象,除了他說過的那幾點,諸如桁城蘇家子弟、家族覆滅逃亡之類,其餘並不知曉。
關於玉簡,蘇酥之前也隻大略告訴過他,自己修習的功法隻是殘品,而完整的則被收羅進合歡宗裏,一直無緣得見。是以這次蘇酥想要一探常歡閣,時平俞便猜到了他想去尋那部功法的完本,才會連問都不問,便與他一同行動了。
但與此同時,麵對著整齊碼放的格式玉簡,有另一個問題也隨之出現,那便是緊迫的時間。
他們一頭紮進常歡閣,無法得知戰場的情形,若是浩氣盟一鼓作氣滅了合歡宗威風還好,他們自有更多的時間找尋玉簡,可若是最終驚動了閉關不出的合體老祖,或是讓合.歡宗的援軍趕到,浩氣盟與八大宗門反倒被灰溜溜的趕出門去,那他們兩個縮在常歡閣裏的小小修士,結局恐怕會很悲慘。
時平俞雖沒明說,但蘇酥也能大致明白他的顧慮,故而安撫道:“家族長輩曾經告之,若沒有記錯,那應是枚墨黑色的方形玉簡,樣式古樸厚重,應是擺在二層。”
“好,那我們分頭尋找。”時平俞道。
“東南兩麵給你,我去西北。”蘇酥立刻接口,兩人當下分開,各自尋找開來。
這常歡閣總共三層,真正的宗門至寶,珍貴功法,都在第三層上,有特別法陣保護,堪稱固若金湯。而能夠進入選擇功法的,除了長老和宗主,也就隻有做了大貢獻,被特別賞賜的內門弟子,才有此殊榮了。
一二層卻要落了下乘,其中所擺放的功法玉簡,自然不算珍稀,大多是人級中上之品不說,最高也不過玄級。卻也隻有內門弟子,或是拜入外門長老門下的弟子,才能在初初入宗時,擇一修煉,那些一般的外門弟子,除非熬到成為管事,否則窮極一生,哪怕做了再大的貢獻,甚至得到長老們賞賜的珍貴功法,也不可能親身踏入常歡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