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找回時母的身體,時平俞的情緒就一直不怎麼好,這讓本來就沒多少麵部表情的他,看起來更加冷酷難以接近了。蘇酥在心中暗歎一聲,也隻得收拾心情,做個沉默的陪伴者。他帶著安撫意味攬了攬對方的肩膀,然後放下了手。
時平俞斜瞥了蘇酥一眼,雖然友人的關心使他心裏柔軟了些,卻還是決定用行動表明,自己是真的沒有大礙。
然後……
“……使用神通前怎樣也該打個招呼吧!”蘇酥抽搐著嘴角低聲抱怨,剛剛還並肩行走的人,突然掐了個法決下一秒便竄到數十丈外,雖然早已習慣了這個修真的世界,也會嚇一跳的好吧!
一臉無奈的跟了上去,蘇酥憋了片刻,終於忍不住問道:“這是去禁地的路?”不是他不信對方,隻是雖然時家已經成為一座死宅,但這一路下來,他們周圍的景色與建築卻是越來越適合修士居住,實在不像是通往禁地的沿途風光。
“去內院。”時平俞果然搖了搖頭。
蘇酥一臉的莫名其妙,聽時平俞解釋,“禁地在內院,且防護嚴密,大約隻有族長以及家族的長老們,才有資格進入。我自然也從未去過,更不知它具體在哪,是以隻能先去內院,再試圖尋找線索。”
時平俞頓了頓,突然想到什麼般停了下來。
“怎麼了?”
“我年幼的時候,似乎看見過一次去往秘境的隊伍。”他的眼神先是有些迷惑,然後銳利起來,變得十分凝重,“時家的確擁有秘境,但與外界傳言的是否相同,我卻不知。且開啟的時辰地點以及可進入的族人,有無規律我亦不知。隻是聽族叔提起過,隻有成功築基,才有進入家族秘境試煉的機會。”
“我遇到你的時候,你才練氣五層吧?”還是被廢掉的練氣五層。
時平俞點了點頭,“是以我還沒有資格獲得秘境的信息。但我極年幼,還未開始修煉時,曾看到過許多外院築基的族兄姐一起禦器而行,走的便是這條路。”
蘇酥恍然,時平俞是在懷疑,時家秘境,真與禁地有關,“不過不管兩者有無關係,先去到內院,總歸沒錯。”
時平俞接受了這種說法,又沉默了下來。
思緒不可遏製的回到了年幼的時候,也許三兩歲大小,母親那時修為受損,成天懷念她的愛侶,卻將他忽視的徹底,若非他滿心抱怨委屈的偷跑出來,也就看不到夜色中朝著內院禦器飛行的幾道亮光了。他當時絕對是被發現了的,時平俞肯定的想,若非如此,領隊的長老也不會忽然用威壓駭他,讓他潛意識裏忘了這事,直到剛才才想了起來。
隻不過他唯一的任性依舊沒有結果。等他被可怖威壓嚇僵的身體恢複知覺,冰涼的手腳微微回暖,跌跌撞撞的跑回家時,看見的卻仍是摩挲著玉牌一臉甜蜜的母親。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離開了家,也不在乎他遭遇了什麼。
時平俞徹底認清了這一點,然後再沒有試圖爭取母親的注意過。
也許是時平俞周圍的氣氛太過沉悶,岩魘略感不適的鑽出了它家契約者層層疊疊的衣衫,理直氣壯的蹲在對方肩膀坐定,與以往一樣的耀武揚威,順便給蘇酥投來幾枚鄙視的白眼。
可惜蘇酥對此習以為常,早有一番應對方法,是以每當他堅定不移的無視岩魘,不給它任何得意的機會時。倒是都能壓下些許岩魘的氣焰。畢竟無人捧場,小獸的‘表演’也不會盡興不是嗎?
不過這一次,岩魘很快察覺到了它家契約者的糟糕心情,沒工夫理會蘇酥,也被影響變得的悶悶不樂了起來。小獸耷拉著眼皮挫敗的‘嗷嗚’了一聲,便垂下腦袋垂頭喪氣的舔起了自己的白爪子。
舔了兩口,岩魘偷眼看向不為所動的時平俞,然後又悶悶的垂下頭繼續添,隻那雙骨碌碌的圓眼睛,擔憂的意味明顯。
‘縮地成寸’的神通時平俞早已掌握純熟,他的速度很快,蹲在他肩膀上的岩魘卻覺得身下的人十分平穩,半點搖晃都感覺不到。小獸舔爪子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它歪頭看向板著棺材臉幾乎與平時沒有差別的時平俞,然後突然直起了身子,接著又紆尊降貴的站起了身來,猛地抖了抖毛。它伸過脖頸,小聲哼唧了幾聲,然後用自己毛茸茸的大腦袋,猛地蹭了蹭對方的側臉,貼上了對方微熱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