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窮凶極惡”的美國
我跑過全世界很多國家,有一個國家是我最不想去,也最不願去的,那就是許多人眼中的天堂——美國。並非因為我對這個國家有成見,而是每每去這個國家,總有些細節讓我覺得特別繁瑣,想想都覺得頭疼。尤其是去美國使館辦簽證,那簡直就是個災難。
北京的美國大使館簽證處,常年人頭攢動,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在那裏排隊,周邊還有很多提供服務的人,比如說看車和高價停車的服務,打印複印的服務,證件快照的服務等等,完全是首都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美國人對所有來辦簽證的都一視同仁。首先在門口排隊,然後開始一撥撥地放進去,安檢很嚴格,隨身的手機和包都不能帶進去。辦簽證的人進到簽證大廳,就會被發一個不同顏色的號牌。拿了號牌之後先去初審,看看手續是不是對的。這就得先排很長的一個隊。初審完之後,又得排一個漫長的隊,排到了之後,就會麵對一排大概二十來個窗口,窗口裏麵就是簽證官。那個廳裏沒有水,有零星幾個座位。有些人身體不好,甚至於有些殘疾的,都得照樣排隊。我曾經在那簽證廳裏看見,白發蒼蒼的老人拄著拐棍,一點一點往前挪,排三四個小時的長隊。
見到簽證官之後,首先會被要求采集指紋,讓你把手伸到一個機器上,然後給你一個濕紙巾擦一擦,說是怕交叉感染。這在我看來就是一種歧視,辦個簽證而已,你憑什麼采集我的指紋呢?采集指紋就相當於你獲取了我個人的隱私信息,你將來要拿這個幹什麼,我都不知道。“9 11”之後,美國所有大使館簽證處,都要求必須采集指紋,反正美國財大氣粗,向全球販賣美國夢,不愁沒人去。想去的話,就先把指紋采集了。
而當你排了三四個小時,腳都抽筋了之後,麵對簽證官的時間,往往不會超過三分鍾。他就問你幾個常規問題,去美國幹嗎?去過美國嗎?這些問題表格上其實都有,你也不知道他以什麼樣的標準,來判斷這個人能不能去美國。很多曾被美國拒簽的人,都覺得莫名其妙。
美國使館簽證廳裏,雖然簽證官多數以美國白人居多,但廳裏很多喊號的、組織排隊的都是“假洋鬼子”,就是使館雇用的中國人。這些人臉上根本看不到一絲笑容,對待排隊的民眾也是一視同仁的“惡毒”,好像你來簽證就是給他找麻煩一樣。有的看上去還是個學生樣子,但已經非常趾高氣揚,比美國人還要美國人。
種種這些,都給我留下很壞的印象,如果沒有必要,你八抬大轎抬我去美國,我都不願意去。但是2011年11月的這趟環球之行,我們還是得去美國,還是得去簽證,我隻能硬著頭皮咬著牙,受這樣一次罪,沒辦法,采訪任務在那兒放著呢。
我們這一趟,要從巴黎直接飛到紐約,轉機飛洛杉磯,住一晚後,再飛到夏威夷。整個飛行時間有二十八九個小時,非常辛苦。采訪完G20峰會後,我們馬不停蹄地從戛納坐火車到巴黎,在巴黎戴高樂機場邊上的旅館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趕去機場登機。
我們用車推著攝影器材等大大小小行李,走到美國航空公司的櫃台前時,已有300多名乘客在那裏排隊辦登機手續,我們去得比較晚,所以排得也比較靠後。當時,我們在巴黎有一個旅行社負責接待,他們安排了一個中國人送我們登機,相當於“地陪”。送我們到機場之後,他讓我們把護照都給他,幫我們張羅。
美國航空公司在“9 11”之後,有些風聲鶴唳,安檢出奇地嚴格。櫃台前麵服務的人中,有美國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員,也有美國政府派駐的安全人員,其實是國土安全部的官員,不是簡單意義上的安檢人員。他們給人的感覺很像聯邦調查局的探員,穿著製服,在排隊的乘客當中走來走去,用犀利的眼神掃視和懷疑著所有人,好像在他們眼裏,每個人都可能是本·拉登,都可能是基地組織成員。
當天排隊的大多數是歐美人,我們這樣的亞洲麵孔,相對就比較打眼。而且,我們還是一個七人團隊,行李又多,看上去的確有點像逃難的。我們那個“地陪”是個40多歲的南方人,瘦瘦的,據說在法國工作了多年。他有一個不太好的習慣,就是不分場合地大聲喧嘩,唧唧喳喳。他和我們幾個說話的時候,恨不得三四百號人全能聽得見。我想,他可能接待的旅行團比較多,跟我們說話的方式和對待遊客一樣,類似於舉個小旗子大聲喊“都到這邊來,不要走散了”那種感覺。
當他看到美國航空公司櫃台前那種如臨大敵的氛圍後,變得很緊張,左顧右盼,說話也哆哆嗦嗦的,像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一樣。於是,拿著一摞護照、大呼小叫又形跡可疑的他,很快就被美國的安全人員盯上了。有兩個安全人員找到他問:“你們是一個團隊嗎?”他顫巍巍地回答:“是是是。”人家又問:“你們去哪?”他說:“去美國,去美國。”安全人員問:“你是這個團隊帶隊的?”那地陪點頭說“是是是”,他們就說:“那你跟我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