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原諒。”小順子依然低著頭說,“小順子是王爺身邊的下人,若非夫人錯愛,縱然給小順子熊心豹膽,小順子也不敢陪夫人行床笫之歡,所以,請夫人見諒。”
“嗯,我又沒說你什麼。”林香梅說,“其實,你那天讓我很滿意。咳!王爺年紀大了,越來越不行了,今後,你就做我的心肝寶貝兒吧。”說著,情不自禁捧起小順子的臉,親了又親,然後說:“王爺在書房裏,你去招呼招呼他吧——別戰戰兢兢的,免得他起疑心,看出破綻來。”
小順子答應一聲,轉身走了。
林香梅望著小順子的背影消失在牆角拐彎處,剛要轉身走去,忽聽梨花叢外傳來一聲輕微的咳嗽聲,可細聽又沒了。她才又從另一個門走出,來到了茶房。
悅茗正在洗菜,一抬頭見是林香梅,猛地吃了一驚。
林香梅沒進屋,就在外麵站著。悅茗忙擦幹了手,搬了把椅子出來,讓林香梅坐。林香梅坐了,悅茗在她前麵站著,眼睛裏閃現出不安的神色。林香梅漫不經心地問悅茗:“你晚上就一個人住在這兒?”
悅茗看著林香梅的臉色,謹慎地點著頭。
“你不害怕?”
“不,我不怕。”
“要是我,早嚇死了。”
悅茗抿嘴笑了,說:“在王府裏頭,還怕什麼?”
林香梅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你經常能見到一隻狐狸嗎?”
悅茗眨著眼睛,反問:“狐狸?”
林香梅知道她警惕,就笑了,說:“我見過它一次,可惜天黑,又離得遠,沒看清毛色。它要是常來,你就有更多的機會看見它——它是不是紅色的?”
“是的,夫人。那是一隻火紅色的狐狸。”
林香梅啊了一聲,後來又問了一些閑話,最後,臨出門時,她對悅茗說:“從明天起,你搬到前院兒我的臥房旁邊來住,免得在後花園裏不安全。”
悅茗一聽這話,趕緊說:“不,夫人,我住在這兒很好,不會有問題的。”
林香梅回頭瞪了她一眼,不悅地說:“讓你搬,你就搬!”說完,轉身而去。
悅茗望著林香梅的背影,心中疑慮團團,她隻猜疑是林香梅發覺了她和小順子的私情,故意讓她去前院兒住,以免再有機會與小順子私通。而沒想到除此之外,林香梅也是為了今後來後花園與小順子幽會時能不被悅茗撞見,是一舉兩得之計。
這天夜裏,西院的福晉又犯了瘋病,喊著、鬧著要火燒王府,弄得西院的人雞飛狗跳牆,人心惶惶。
第二天一早,溥儉對林香梅說:“現在,老蔣連連敗北,東北很快就會是共產黨的天下。我經過再三思考,老蔣的敗兵之擾不能不躲一躲。所以,得去北平安排一下,你是和我一起走呢?還是等我安排好再回來接你?”
林香梅此時隻盼能有機會單獨和小順子偷歡,所以不假思索地回答說:“還是等王爺安排好我再去吧。”
“也好。”溥儉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樣回答,便平淡地說,“那你就安心等我,最多半個月,我就能回來。”
這天早餐,溥儉特地讓茶房做了幾個下酒菜,與林香梅對飲,以示惜別。他還當林香梅的麵取出個小瓶兒,從中倒了些粉末出來,加在林香梅的酒杯中。
林香梅很詫異,問:“是什麼?”
溥儉強作歡顏說:“反正不是毒藥。”
林香梅說:“你不告訴我,我就不喝。”
溥儉才說:“是忘春粉,喝下去後,幾天內會暫時不思春想丈夫。”
林香梅聽了心裏不免疑惑,問:“為什麼讓我喝這個?”
溥儉說:“我去北平,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你喝下它,就不會因想我而睡不好覺。”
林香梅假嗔說:“我不喝也不會想你!”
溥儉臉色猛然一陰,後來又不明含意地笑笑說:“那你心裏就是有了別人。”
林香梅心中暗自一驚,頓時有些心虛,便說:“好吧,為了證明我心裏沒有別人,我喝給你看!”說完,便端起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溥儉麵無表情,也幹了自己的杯中之酒。
早飯之後,溥儉讓小順子也準備隨他進北平。
林香梅聞說便問:“小順子走了,誰來伺候我?”
溥儉說:“不是還有悅茗和那些丫頭們嗎?”
林香梅說:“可一直是小順子伺候我呀。”
溥儉冷笑說:“照你的意思,原來是西院的一直伺候我,那我就不能娶你了嗎?”
林香梅聽出溥儉話裏有不正常的成分,怕再多費口舌引起更大的事端,便隻好忍氣吞聲,違心地朝小順子說:“小順子,王爺讓你進北平,你快收拾收拾吧。”
小順子開始聽說溥儉要進北平,心裏暗自高興,覺得這正是與悅茗逃走的好機會。他從悅茗處聽說林香梅讓她搬到前院的消息之後,明白林香梅要拆散他和悅茗。在這種情況下,他終於清醒過來,知道林香梅畢竟與悅茗不同,悅茗是真想與他比翼雙飛,而林香梅不過是要把他當成欲奴——雖然她本身也是溥儉的欲奴。所以,便與悅茗當即決定:盡快逃跑。誰知,現在溥儉又要讓他隨去北平,這讓他十分意外,也非常沮喪。可一時又想不出脫身之計,便隻好硬著頭皮,把淚水咽回心裏,去收拾東西,並暗中與悅茗匆匆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