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昨天夜裏大約十二點鍾,先生。”
“啊!好吧!一會兒我們去看看。”上校說完,接著就坐下來吃他的早飯,臉色沉著。“這件事情非常地不幸。”等管家走後,上校補充說,“老坎寧安是一個非常正派的人,也是我們這裏的頭麵人物。他對威廉的死一定很傷心,這個仆人侍候了他好幾年,而且對他忠心耿耿。現在看,殺人犯顯然就是那個闖進阿克頓家的渾蛋。”
“也就是偷盜那一堆稀奇古怪東西的那個人。”福爾摩斯深沉地說道。
“對。”上校說道。
“哦!或許這可能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一件事情,不過,乍看,還是有點兒奇怪,難道不是嗎?按照人們的想法,如果是一夥兒在鄉村活動的盜賊,那麼他們總是要改變他們的作案地點,而且,絕不會在幾天之內在同一地區接連兩次闖進住宅進行偷盜。在你昨晚談到上校要采取預防措施時,我腦子裏曾經閃現過一個想法:這地方可能是那些英國盜賊最不注意的教區了,然而,事實上卻發生了一連串不幸的事情。由此可見,我還有其他東西需要學習。”
“我猜想這是本地的小偷幹的,”上校說道,“因為,阿克頓和坎寧安家正好是本地兩戶最大的人家,他當然要光顧這些地方了。”
“也是最富有的人家嗎?”
“對,應當算是最富有的人家了。不過在此之前,他們兩家已經打了好幾年官司。因為老阿克頓曾經提出,要求得到坎寧安家的一半財產,而律師們則趁此從中漁利。顯然,這場官司吸去了雙方不少的錢財。”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要把他追查出來還不是很困難。”福爾摩斯一邊打著嗬欠,一邊說道,“好了,華生,我不想幹預這件事。”
“警官福雷斯特求見,先生。”管家突然打開門說。
接著,一個機警的年輕警官走進屋內。
“早安!上校。”他說道,“希望沒有打擾你們。我過來拜訪是因為我們聽說貝克街的福爾摩斯先生在這裏。”
上校把手向福爾摩斯那裏一揮,警官便會意了。他走過去說道:“我們想,你肯定願意指揮這起案件,福爾摩斯先生。”
“命運往往不是按照你的意誌進行的,華生。”福爾摩斯微笑著說,“你進來的時候,我們正談這件案子呢,警官。也許你會為我們提供更多的細節。”當他像往常一樣以那種習慣的姿式向後靠在椅背上的時候,我明白我的計劃又泡湯了。
“阿克頓案件,我們目前還沒有什麼進展。但是眼下這個案子,我們有很多線索可以開展工作。事實很明顯,這兩個案子的始作俑者是同一夥人,甚至有人親眼看到作案人了。”
“啊?!”
“正是,先生。不過,作案人在開槍將可憐的威廉·柯萬打死以後,就飛快地跑掉了。坎寧安先生正巧透過臥室的窗戶目睹了一切,亞曆克·坎寧安先生還從後麵的走廊發現了他,並在十一點三刻發出了警報。坎寧安先生正要休息,亞曆克先生還穿著睡衣在吸煙,忽然,他們兩個人同時聽見了馬車夫威廉呼救的聲音。亞曆克先生聽到聲音後馬上跑到樓下去一探究竟。後門沒有關,當他走到樓梯角的時候,看到外麵有兩個人正在扭打。其中有一個人開了一槍,另一個便應聲倒下了。開槍的凶手看見殺了人,就馬上穿過花園越過籬笆,逃跑了。坎寧安先生這時正從他的臥室向外張望,正好看見那個家夥跑到大路上,很快就沒了蹤影。亞曆克先生走了過去,想要看看他有沒有可能救活那個中槍的人,因此,便沒有去追那個凶手。目前,我們僅知道凶手是中等身材,當時穿了一件深色的衣服,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不過,我們現在正在努力調查,假如他不是本地人,那我們很快就能把他查出來。”
“那個威廉情況如何?在臨終前,他有沒有說過什麼話?”
“什麼也沒說。他和他的母親住在仆人住的房間裏。他這個人老實忠厚,我們猜測,他到廚房裏可能是想確認一下那裏是否一切正常。當然,自從發生了阿克頓案件,每個人的警惕性都提高了。那個強盜剛推開門——鎖已經被撬開了——威廉就遇到了他。”
“那威廉在出去之前有沒有對他的母親說什麼?”
“他的母親年紀很大了,而且耳朵也不好用,從她那裏我們沒有打聽到任何東西。經過這次事件以後,她受到了很大刺激,現在幾乎和傻子差不多。據我所知,她平常也並不是個精明的人。但是,這裏有一個特別重要的情況。請看!”
警官從筆記本中拿出一角撕壞的紙,並把它鋪到膝蓋上。
“這是我們在死者手裏發現的。看上去,這張紙條應該是從一張比較大的紙上撕下來的,而且能夠看出,上麵提到的時間就是這個可憐的家夥遇難的時間。你看,要麼就是凶手從死者的手裏撕去一塊兒,要麼就是死者從凶手那裏搶回這一角。這張紙條上的內容看起來與和人約會的短柬很像。”
福爾摩斯拿起了那張小紙片。下麵就是它的複製品。
“我們暫時假定這是一種約會,”警官接著說道,“這樣就能夠確信:盡管威廉·柯萬一直是以忠厚而聞名,但他似乎和盜賊也脫不了幹係。他很可能是在那裏等待著盜賊,甚至就是在他的幫助下,盜賊才能闖進屋裏,後來,可能在他們之間又發生了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