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住院的病人(2)(2 / 2)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把樓梯上的汽燈點亮了。於是,我們看清楚了麵前站著的這個麵貌奇特的人。從他的外表和說話的聲音來看,他神經確實過度緊張。他很胖,可是顯然沒有過去胖,這可以從他如同獵犬雙頰耷拉著兩隻鬆弛的肉袋的臉上看出來。他的臉色蒼白,稀疏的土黃色頭發似乎因為激動而豎立起來,手中的手槍在我們向上走時塞進了衣袋裏麵。

“福爾摩斯先生,晚安!”他說,“我非常感激你能來到這裏,因為沒有人比我更需要你了。我想,特裏維廉醫生已經把我們這裏發生的事告訴你了。”

“是的,”福爾摩斯說道,“那兩個人是怎麼回事?布萊星頓先生,他們為什麼要那樣做?”

“唉!唉!”那位合夥人神情不安地說道,“這樣的問題,我很難說清楚,福爾摩斯先生。”

“你是說你還不知道嗎?”

“請吧!先到這裏來,賞臉進來坐坐。”

他把我們領進他臥室裏。房間很寬綽,布置得也很協調。

“你們看到了嗎?”他指著床頭那隻大黑箱子說道,“我不是一個很富有的人,福爾摩斯先生,我一生中除了這次投資外,再也沒投過別的。我不信任銀行家,而且從來都不信任銀行家,福爾摩斯先生。我跟你說明白了吧,我所有的那點錢都在這隻箱子裏。所以你明白,當那些不速之客闖入我的房間時,這對我來說是多麼大的事情啊!”

福爾摩斯搖了搖頭,疑惑地望著布萊星頓。

“假如你說的是假的,我是不可能替你解決這個問題的。”福爾摩斯說道。

“對,我已經把真實的一切都告訴你了。”

福爾摩斯有些氣憤地揮了揮手,轉過身來對他說道:“晚安吧!特裏維廉醫生。”

“你難道不給我一些建議嗎?”布萊星頓顫聲大叫道。

“對不起,我給你指教的要求就是請講真話,先生。”

大約一分鍾過後,我們來到了街上,匆匆趕往家中。當我們穿過了牛津街走到哈利街時,我才聽到福爾摩斯說話。

“咱們出來為這樣一個蠢人白跑一趟,真是倒黴,華生,”福爾摩斯終於說道,“雖然歸根結底這是一個很有趣的案子。”

“我沒有看出什麼來。”我坦率地說道。

“啊,這很明顯,有兩個人,或許還有幾個,為了某種原因,所以來找布萊星頓這個家夥。我幾乎毫不懷疑那個年輕人去過布萊星頓的房間兩次,而他的同夥則用了一種巧妙的手段騙過了醫生,使他離開不能進行幹涉。”

“可是那強直性昏厥,不是真的嗎?”

“那是騙人的,華生。關於這個我不想在我們的專家麵前講得太多。這種病裝起來是很容易的,我自己也這樣做過。”

“那又怎樣呢?”

“布萊星頓兩次都不在屋,這完全不偶然。他們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來看病,顯然是早已經偵察好了的,這個時間恰好是他外出散步的時間,這足以說明他們對布萊星頓的日常生活習慣十分了解。當然,如果他們僅僅為了偷盜,他們就會設法搜索財物。此外,我可以憑直覺看出,布萊星頓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了,由此我可以判斷這個家夥肯定結下了這樣兩個仇敵,他不會不知道。因此,我確信,他肯定明白這兩個是什麼人,但他隱瞞不說。我覺得,到明天他就會吐露真實情況了。”

“難道不會出現另外的一種情況嗎?”我問,“這幾乎是不大可能的,不過,還是不能完全否定。或許是特裏維廉醫生自己闖進了布萊星頓室內,然後故意編造出這個患強直症的俄羅斯人和他兒子的故事騙我們呢。”

聽到我的這個想法,福爾摩斯哂然一笑。

“親愛的朋友,”福爾摩斯說道,“這是我最初的想法。不過,我很快就推翻了它,證實了醫生所講的故事是真的。我隻要告訴你,腳印證明鞋是方頭的,不像布萊星頓的鞋是尖頭的,又比醫生的鞋長一英寸三,僅僅從這一點上,你就可以知道,毫無疑問是有這麼一個年輕人。不過,僅僅如此判斷而已,現在讓我們安心睡覺吧!如果明天早晨我們還沒從布魯克街聽到新情況,那才怪呢。”

果然,歇洛克·福爾摩斯預言得很準,並且頗具戲劇性。第二天早晨七點半剛到,我就看到福爾摩斯在晨光熹微中穿著晨衣站在我的床邊。

“外麵有一輛馬車等著我們,華生。”福爾摩斯說道。

“怎麼了?”

“是布魯克街的事。”

“有新消息嗎?”

“或許是一個悲劇,不過還不確定。”福爾摩斯一邊拉起窗簾一邊說著,“請看這個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一張紙條,上麵草草寫著一行鉛筆字:‘看在上帝的麵上,請立即前來。珀西·特裏維廉。’我們的朋友!這位醫生在寫這張便條時,肯定處境是極為艱難了。請隨我來,我親愛的朋友,情況已經相當緊急了。”

過了十五分鍾後,我們又來到了這位醫生的寓所。他跑來迎接我們時麵帶驚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