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立不安的真理揚起手盡早告別,快步離開。
「好的。貴安。」
在真理背後,傳來了女學生的告別語。
「……咦?」
彼此離開一段距離後,女學生似乎想起了什麼。
「理事長室的山田同學,難道……。那、那麼,說不定那個人就是——」
不過,真理已經聽不見了。
3
理事長室比預想中寬敞,內部構造裝潢也相當有水準。
最大特征是房間深處的小型彩色玻璃。不過除此之外並沒再添加雜亂繁多的裝飾,相比起亂七八糟的姐姐房間而言,是一片機能性相當高的空間。
真理走進門後,便能看見正麵與一張三人沙發相對的理事長執務桌。一位歲逾中年的女性,雙手輕輕疊在執務桌上,注視著從門外進來的真理。
「是山田真理(Shinri)同學嗎?」
女性以柔和的語氣詢問。
她身穿淡粉色的女性服飾,臉上流露出高雅的微笑。
「是、我是的。」
她正是理事長,入學典禮時還在講壇上發言,而且在入學指南的小冊子上也有她的照片。
當聽見她念出名字時,真理總算確定剛才廣播找的就是自己。
「咦?名字……?」
他慢半拍才察覺到,自己的名字並沒念錯。
「嗯。廣播裏弄錯了你的名字吧。抱歉呢。我是書麵拜托廣播負責人的,她似乎念錯了。」
「不、不要緊。」
真理隻是作出這一反應。
理事長親自找我會有何要事,原本該裝有白立領製服的紙箱裏放了水手服而打算更換等等,有很多事情想問,但既然自己被叫來了,主導權就在理事長一側。
現在先以畢恭畢敬的態度對待吧。
「如何?尤莉烏斯的校服。」
保持著柔和的微笑,理事長溫柔地詢問。
「隻要穿上這身校服,不覺得心境也隨之平靜,而又不失一份緊張感麼?」
「隻有一種脖子被絲綿緞勒緊的感覺。」
眼神略帶迷蒙地迅速回答。這就是穿上水手服站在此地的真理的真正感想。
但理事長聽見後隻是「?」地偏了偏頭。
(果然理事長也不知道我是男生啊……)
那就幹脆直接說出真相吧!
「理、理事長!我有話想說!」
「什麼話?」
「那個,雖然我以這副穿著出席入學典禮……。實際上,我是男生。但不知道為什麼,收到了女生而不是男生的校服。」
「誒?」
「大概是搞錯了。以前也常有這種事。名字也難以分辨,隻看漢字常會誤認成女性,而外貌也——跟、跟女生差不多。」
即使被別人揶揄慣了,自己說出口還是很難為情。
「不過,我真的是男生。盡管穿成這樣理事長也會覺得很詭異吧……。對不起,真的弄錯了。學院大概也將我當成女生記錄入學了,但我是男生!抱歉!」
中途連自己都搞不懂想說什麼了,真理還是深深鞠了一躬。
但理事長的回答更是出乎意料。
「這件事的話,我早就知道了。」
「誒?」
即使知道也無動於衷?
「本來正如你所言,我們這邊發現得也有點晚。所以還沒進行重要的確認,就允許你入學了。」
「重要的確認……嗎?」
「嗯。入學典禮結束就馬上通知你,也是為了這次確認。那個呢?其實是跟你的性別有關的。」
「啊,是的。剛才也說過了,我是個男生。搞錯了。」
「不,不是這個問題。」
理事長似乎有點不安地問真理。
「為什麼你明明是個男生,卻想入讀女校的尤莉烏斯女學院?」
思考停頓。
「————是?剛才您說了什麼?」
不,其實不想再聽。真的不想再聽。
「……。果然呢。」
理事長遺憾地歎了口氣。
「就覺得奇怪,為什麼你會想要男生校服。」
真理仔細咀嚼理事長的發言。
——女校的尤莉烏斯女學院?
騙人吧騙人吧。今年尤莉烏斯學院居然還是女校麼——!
「但、但是我,聽說今年尤莉烏斯女學院是會男女共學化的……於是就。」
「是呢。確實曾經有過今年起實行共學化的計劃。不過卻無法說服一部分的反對派,於是就推遲到明年了。」
即使出於自己之口,理事長仍然搖了搖頭。
「不對。這樣下去,即使明年,甚至後年也無法說服反對派的。那樣的話,共學化計劃本身就會成為一張白紙。太遺憾了。」
「共學化成為一張白紙!?那、那麼,就沒法穿上立領製服了嗎!?」
「立領製服……?」
「畫在小冊子上麵的!那張描繪著尤莉烏斯女學院共學化後,男生將會穿上的校服的插圖!」
「請稍等。」
理事長說著拉開了自己的桌子抽屜,從中拿出一張封麵寫著『Julius』的小冊子,打開給真理看。
「哪裏?」
「第8頁。寫有『尤莉烏斯女學院,將會共學化』的地方……」
家裏也有一份相同的小冊子。為了迎接今天的入學典禮,也翻閱過很多次,內容已經了如指掌。
「啊啊,這裏麼。」
小冊子翻到真理所提及的『尤莉烏斯女學院,將會共學化』一項停下了。
正中的插圖上,描繪著應是尤莉烏斯男女生的少年少女們,笑容滿麵地注視著這邊的可愛表情。
女生穿的是一如既往的水手服。男生穿著真理所憧憬的純白立領製服。
周圍則是一係列說明尤莉烏斯女學院將要共學化的文字。
「我是看見這幅插圖才想入讀尤莉烏斯的。不過……」
真理戰戰兢兢地窺視眉頭重鎖的理事長。
「不對、嗎……?」
他的音量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含淚的聲音。
「對不起。這畢竟隻是說明男女共學化構·想的頁麵。這隻是為了避免讓入學的女學生們,誤以為尤莉女會一直是女校,防範將來的混亂於未然,才會登載在小冊子上的……」
理事長的手指指向頁麵的右下角。
那上麵有一行特別小號的文字。
『※插圖僅為設想圖。男生入學時期未定。』
「不過,似乎產生了另一種誤會呢。」
「怎、怎麼會……!」
真理感覺全身力氣都要被抽走了。
「那位雨宮學姐,竟然連這也沒注意到嗎……?」
為了再次確認事態變化而小聲自言自語。
「雨宮——?雨宮、空同學?」
而聽見這句話的理事長,說出了真理傾慕對象的名字。
「您認識她嗎?」
「當然了。比起說認識,應該說不會忘記的。」
學姐現在是二年級。理事長認識她也不奇怪。
不過,她說不會忘記。
對真理而言這也有點意外。
雨宮學姐才貌雙全,卻總是有點不得要領,而略顯樸素。
不知不覺似乎就會融入空氣而消失,她就給人這種感覺。
「那位雨宮同學怎樣了?」
「其實起初就是雨宮學姐,將這份小冊子交給我的。」
真理懷念著當時的心情回答。
「不過雨宮學姐是在校生,當知道明年不會共學化時,應該就會收到通知吧。但我收到合格通知書時,她還很自然地恭喜我了……」
「那,她一定真的不知道了。雨宮同學去年後半年,就忙於交換留學的準備。而沒太注意校內的情報吧。」
「————留學?」
「沒聽說過嗎?從雨宮同學那裏。」
「是、是的。」
聲音有點呆滯。
什麼都沒聽說。
「什麼時候開始?——去哪裏?什麼時候回來?」
「據說這個春假已經出發了。目的地是澳大利亞的姐妹校,期間為一年。明年這個時節應該就會回來了。」
「……是,這樣麼。」
雨宮學姐什麼都沒有說,就開始海外留學了。
也就是認為自己將要離開日本一年,這件事並沒有告訴真理的必要。
也沒有預料過真理是為了追隨自己才會入讀這所學園。
即使被甩過一次,那也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那、那麼!為什麼會允許我入學!?」
為了驅散沉重的氣氛,真理逼問理事長。
就算學姐那邊打擊再大,現在自己的狀況也不能置之不顧。
「剛才也稍微說明過了,我們直到中途,還以為你真的是女孩子。」
理事長露出困惑的表情。
「從照片來看,跟一般——不,比一般的少女都要可愛,而且男生向女校遞交入學申請,然後混在女考生當中,最後還通過這所尤莉烏斯女學院的入學考試什麼的,簡直難以置信。」
這時真理才回想起入學考試的情景。
確實當時身邊全部都是女生啊……
正門的守衛也沒阻止他入場,不過當天由於緊張和睡眠不足,沒注意到這一事實。
「我們也是上月才知道你是男生的事實。入學考試結束後,雖然開端是『高中部應考生當中,有一位穿著男西裝夾克的女生』的傳言,等發現真相時,合格通知也發表了,你連入學費也付了。你再參加其他高中的考試也已經來不及,就算我們想撤銷入學也為時已晚。」
理事長一臉歉意。
「而且我們學院——雖然沒有明言,在某些特·殊·場·合下,也能認可男生以特例身份入學。如果你符合那個特例的話,我們也能允許你就此入學。」
「……特·殊·場·合?」
這句話使真理的動搖稍有舒緩。
要是允許男生入學,也許還不必放棄白立領製服。祈禱自己能符合那個特例吧。
「那就是,決心以女性身份度過這一生。」
「這怎麼可能啊!」
「果然呢~。雖然我們的立場希望你能接受~」
理事長突然發出少女般的嘸呼呼笑聲。真理完全笑不出。
看來理事長叫真理出來確認的,就是這個‘決心’了。
這也太荒唐了吧……!
「我可是男生!」
「是麼?遺憾呢。」
理事長再次盯著小冊子。
「……咳嗯。雖說這是介紹將來共學化的構想圖,不過這種記述方式果然會產生誤會。」
她回複了精神抖擻而高雅的淑女表情。
「誤以為你是女生而完成了入學手續,確實是學院方麵的過失。但允許不符合‘特例’的男生入學,也超越了我們這邊的權限。不過——對不起,這所學院沒有男生校服。畢竟這裏是女校嘛?」
「……」
殘酷的現實使真理沉默了。
白立領製服之夢,居然從一開始就是鏡花水月。
「如果你可以接受剛才的建議,我們能接納你作為尤莉女的學生,並會照顧你至三年後畢業。不過你也需要隱瞞自己的男生身份,和其他女生一樣穿上水手服度過這三年。學院也有體麵上的問題。」
「怎麼能……!」
短促的反射叫喊後,真理默默地搖頭。
每天每天,都要穿上女生的水手服和裙子生活的三年間。
……隻要想象就已是一個噩夢。
隻能盡快轉校到男女共學的學校了。
能在這種學校淡定上學的男生怎麼會有——。不,還真有吧?
「那個,理事長。我還想請教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除我之外,有其他根據‘特例’允許入學的男生嗎?」
「嗯。還有兩個。」
這個答案使真理從心底戰栗了。也使他有些在意。
在這所大小姐學院裏以女學生身份就讀的男生,居然還有兩個。
雖然由水手服打扮的真理來說也有點那啥,真是難以想象的光景。
「兩人和你一樣都是高中一年生。一人是從初中部內部升學的,然後今年還有另外一個非常有精神的孩子——」
理事長才說到一半,
「請多多指教!」
理事長室的門扉被響亮地推開了。
真理嚇了一跳,雙腿還朝著理事長,隻將上半身扭向門的方向。
開往內側的門板嵌進了牆壁。
——開往內側的門板,嵌進了牆壁。
太異常了,真理不由看了第二遍。
「呣。嵌進去了。真是失禮了。」
打開門的女學生,見理事長已經在和真理談話了,就凜然地說。
真理呆望著門板片刻之後,將視線轉向了她。
穿著尤莉烏斯女學院的水手服,手上拿著細長紫色布袋的紅發少女。
她對真理而言也是無可挑剔的美人。
五官端莊,及腰的赤銅色長發。全身各部位有如成熟女性般均稱,難以想象彼此同為高中生。
今天是入學典禮,應該隻有新生到校的。是高年級嗎?
重點是她比真理高上20cm。即使是異性,也足以讓真理無條件仰慕她了。
「沒關係。恰好談到跟你有關的事情。」
「——誒!?」
真理回頭望向理事長,她卻並無反應。
「是麼。那就對不起這位少女了,讓我跟理事長說一句吧。」
及腰紅發女學生說著,將本來嵌進牆壁的門板輕易地關回去了。然後再次正視理事長。
先等一等,盡管有點困難,別叫我少女啊。
「——和之前說的不一樣啊,理事長!這所學院,不是根本沒有劍道部嗎!」
「誒,對哦,沒有的。」
理事長向女學生露出喜悅的笑容。
「您、您說什麼!?」
在這無情的回答下,女學生驚訝得睜大雙眼。
「我是為了追趕鬼瓦萌子才入讀這所學院的!而且也全因為這把劍。為了親手打敗那天突然從劍道大會消失的她。她一定會在這所學院參與劍道部的……。但是。但是!這所學院不是根本連劍道部的道場都沒有嗎!」
女學生握著布袋的拳頭,不耐煩地格格作響。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在上月的麵談中,我應該將我決心入學的理由告知了理事長的。當時,您不是明確地說了『那樣我們就作為特例允許你入學』嗎!?您從一開始就知道學院裏是沒有劍道部的,明明知道的,還騙了我!」
「騙什麼的太難聽了。我隻是沉默了而已。」
理事長一臉餘裕地嘸呼呼微笑著。
「既然沒有劍道部,創立一個不就好了。我不會阻止你的。」
「呣。確是一理。隻要能創立劍道部,那鬼瓦萌子也……」
「——不過,學院的方針是不會為部員隻有區區數人的同好會劃撥活動預算的,不僅沒有道場,也沒有竹刀和防具,連體育館練習的空間也沒有。我也不認為在尤莉女就讀的少女們,還會在這種環境下開始練習劍道。鬼瓦同學也應該不願在這種半吊子的環境裏與你決鬥吧。」
「唔——!邪門歪道!」
一臉苦澀的女學生無話可說,兩人的對話就這樣中止了。
真理趁機插話。
「那個~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請說。」
「剛才,我聽說『作為特例允許你入學』,難道……」
「沒錯。他是男孩子。」
「果然……」
盡管難以置信,剛才的對話也隻能這樣解釋了。
而且還自稱為‘俺’。外表是美女或者說是美少女,裏麵完全是男人啊。【祐紀的自稱是‘オレ’,統一翻譯為‘我’了】
「喂理事長。不是說會保守我的性別秘密麼?」
女學生——不對,是男學生詫異地問理事長。
「沒關係。他跟你一樣。這孩子也是被特別認可入學的男生。」
「您、您說什麼!這位倉鼠般的少女!?難、難以置信啊……」
才不想被你說啊。還有不準叫我倉鼠。
接著及腰紅發的少年,轉身麵對真理,仔細確認他的麵龐。
「嗯……?你、你是——」
他有點驚慌失措地注視著真理。
「誒?」
應該未曾見過麵吧。真理才不認識這麼美人相的男生。
「真理!這不是真理嗎!」
但他的語氣毫無疑問顯示他認識真理——同時熱情地伸出雙臂抱擁。
「嗚哇噗!」
來自正麵的擁抱。較矮的真理被埋進對方的胸前。
真理察覺到違和也是此刻。
軟綿綿。
(——咦?好柔軟……?)
按理事長的說法,他是男生。但這個跟真的——
「這真是出人意料的重逢呢!好想見你啊,這個小鬼!」
他想都沒多想就沙沙地來回摸著真理的頭。
真理忍不住推開對方的胸膛。那份觸感,還是很柔軟。
「你、你等一下!你認錯人了吧!?」
「說什麼啊真理!是我啊!武裏啊!忘記了嗎!?」
及腰長發搖曳了一下,他再次靠近真理。
武、武裏……?
那個名字。聲線也殘留著一些特征。確實是熟悉的。
即使常常一不小心就忘掉很多事的真理,也不可能忘記昔日的摯友。
「難道——」
童年的記憶,像泉水一般在真理頭腦中湧現。
「難道,你是祐紀!?」
「對啊!武裏祐紀啊!什麼嘛,這不是好好記著麼!」【Y:久旱逢甘露,女校遇故基】
祐紀的臉上綻放出笑意。
大概是心理作用,語氣也恢複從前的樣子。
「祐、祐紀……。你變了很多呢……」
真理有點害羞地打量著祐紀紅色的長發和苗條的肉體。
腰身窈窕,胸部豐滿。
剛才的觸感不會有錯。那是真正的女性胸部。
這真的要堅稱自己是男生嗎……?
「祐紀……你,什麼時候變成女生了?」
「哈——!真是失敬!我從以前起就是男生!」
「不是為了維係小時候與我的友情,才假裝是男生嗎?」
「不對!」
「一直相信自己是男生而長大,但最後還是搞錯了嗎?」
「就說過不對了!我有多冒失啊!?」
「因為對祐紀而言,就算那樣也很普通啊。」
沒錯。他根本不能算是正常人。他就是這樣的男人。
……男人?不,果然還是女人吧。還是無法判斷。
說回來,他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扛著竹刀。那樣的話,現在肩上的布袋裏麵,也是劍道用竹刀吧。按照祐紀的性格,那也能接受了。
「反而真理跟小學時相比沒什麼變化呢!根本不像經曆過第二性征期的樣子!」
「那是什麼意思啊!」
「啊哈哈,對不起對不起。不過你長高了哦,雖然隻有一點。」
祐紀的笑容無比清澈。
真理也安心了。
和以前如出一轍的笑容。隻有外表改變了而已,內在還是一樣的。
「為什麼穿成這樣?又被姐姐女裝了嗎?」
「不、不是哦!……不,也沒全錯。」
這次確實是姐姐的提議。
「你們互相認識?」
被晾在一旁的理事長呆望著兩人。
「嗯。是的。我和祐紀是小學時的青梅竹馬。」
「小學高年級時由於我搬家了,之後疏遠了很久呢。」
「誒……那真是命運般的偶然呢。——對我們也是好事。」
「祐紀,你為什麼會穿成這樣。你不是以男人中的男人為目標麼?」
「關於那一點——嘛,之後慢慢解釋吧。說來話長。」
「不過在這裏就讀,也就是祐紀符合特例條件的要求……」
「條件?什麼條件?」
「祐紀已經下定決心,以女孩子的身份度過一生了麼?否則理事長說過,是不允許男學生入學的。」
「說什麼蠢話!怎麼可能下這種決心啊。我的夢想從小未變,要成為男人中的男人,最強的劍士!」
「……。這是怎麼回事?理事長。」
真理半睜著眼睛問道,理事長隻是平靜地閉上雙眼。
「在本人麵前有點難以啟齒……」
然後深吸一口氣,看著祐紀。
「武裏同學。你在麵談時,回答我『打算女裝到什麼時候』的問題時,是這樣作答的。『——當然,直到打敗鬼瓦萌子為止!』」
「啊啊。我確實說過。」
「根據這個回答,學院判斷你符合‘特例’條件。也就是說,判斷你打算一生女裝了。」
「什麼……!」
「為、為什麼會這樣?」
「恐怕他一輩子都無法擊敗鬼瓦同學吧。所以他許下『打敗鬼瓦萌子為止』的決心時,根據所能預想到的結果,就跟許下一生女裝的決心差不多……。這是學院方麵的考慮。」
真是硬來的解釋啊。
這所學院就這麼期望女裝男生入學嗎?
「——哼。被小看了呢。」
被說成一輩子贏不了的祐紀,雙臂盤在豐滿的胸前,不悅地閉上眼睛。
「理、理事長!祐紀可是很強的喔!?」
真理代替沉默的摯友提出異議。
「我還不了解那位鬼瓦同學——不過祐紀認真起來不可能會輸!畢竟祐紀在小學時已經在劍道大會獲得了‘神童’的稱號……」
「山田同學。你知道鬼瓦同學在那時的稱號嗎?」
「——‘劍聖’。」
祐紀閉著眼睛喃喃自語。
理事長靜靜點頭。
「‘神童’和‘劍聖’——已經高下立判了。就如字麵上一樣,兩人是大人與小孩的實力差距。」
「說到底‘劍聖’是什麼稱號啊……」
兩人理所當然地說出這個稱號,對真理而言真是難以理解的世界。
如果都是聖人,確實大人比小孩更強。真理搞不懂異名的等級是怎麼規定的,似乎在那方麵也存在一個明確基準。
「而且武裏同學曾經一度,在對決中慘敗在鬼瓦同學手上。」
「誒誒!祐紀嗎!?」
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是事實。真理。」
祐紀繼續說。
「不過那已是小學往事了。——之後我不斷接受艱苦的鍛煉,已經脫胎換骨。我必須與鬼瓦萌子再戰,一雪當年的恥辱,才能繼續前進。就算把這說成鍛煉的目標也不為過。」
聽起來是為了參加劍道的全國大會,而不惜女裝入學。
「真是沉重的執念啊……」
小學時的因緣,也至少是三年之前了。
如果是祐紀轉校前的話,已經整整五年。
「但是,關鍵的鬼瓦萌子,卻脫離了修羅之道,作為一般女學生潛伏在這所尤莉烏斯女學院之中。既然她不願意參加正式比賽,就隻能由我前來挑戰了。她是沒有劍就活不下去的女人。不管發生了什麼,都會每天在道場不斷磨礪自己的技藝吧——。我是考慮到這點,才入讀這所學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