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子和真理再次仔細觀察祐紀的全身。
窈窕纖細的腰肢,修長的手臂。
在體操服下強烈展露自我存在的胸部。
略顯波浪卷的豔麗紅銅色長發。
無論怎麼看……
「是女的呢。」
真理說出口了。
「喂你要背叛我嗎真理!?」
「不,一開始我就沒支持哪一邊吧……」
即使真理在諸多方麵接受過祐紀的照顧,但其實也對他所追求的劍士道興味索然。
說到底,祐紀為什麼要女裝?
按照萌子的說法,是為了潛入這所尤莉女。是為了補償初中時未能與萌子在劍道大會上再戰的遺憾。
即使得知了這些,祐紀怎麼看也太習慣女裝了。略帶波浪卷的頭發,要留到這個長度也是頗費時日的。
「咕呶呶……。在外表這一點上,也輪不到你說三道四!你這和我是半斤八兩啊!半斤八兩!!」
「抱歉抱歉。剛才我確實是說溜了嘴。」
不過在外表像女性這一點,真理對祐紀是望塵莫及啊。
真理雖然是幼兒體型,但還不至於有女性美——自己還是這樣認為的。
「你……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嗎?」
這時鬼瓦萌子驚訝地插嘴。
真正身份看來指的就是祐紀的性別吧。
「是的。我和祐紀是小學以來的青梅竹馬。」
「原來如此。從小就跟這種悶熱的家夥在一起,真是難為你了。」
「對、對啊!你能明白麼?」
雖然初中時代分開了,真理和祐紀曾經還是形影不離的。
當日的記憶仍然曆曆在目。
「跟祐紀在一起時,經常會被卷入麻煩裏麵呢。兩人去參加町內的祭典時,還跟射擊攤位脾氣火爆的大叔吵架——」
回想起自己與祐紀的往事,真理不由苦笑。
萌子卻更詫異地端詳著真理。
「——你,叫什麼名字?」
「山田真理。前輩是鬼瓦萌子學姐吧。傳聞中比祐紀更強的那位!」
「真、真理!?」
祐紀困惑的聲音。
似乎仍然敵視著萌子。於是不願聽見萌子比自己強的說法吧。
雖然有點對不起祐紀,在三言兩語之間,真理已經對萌子產生了難以言喻的親近感。
「鬼瓦學姐,是在什麼時候與祐紀相識的?」
「說是相識,我也是在小學中年級時才認識這個男人。我們曾經短時間內在同一個道場練習,卻沒怎麼相互交談過。」
說完往事後,萌子又想起什麼似的加了幾句。
「真理同學,現在的我隻是一名普通的女學生。真理同學和我,都是就讀同一所學院的普通學生。請不用客氣,直接叫我萌子就好。方便的話,今後有機會我們兩人單獨聊聊吧。」
寒冰之壁的冷淡表情之中,也浮現出些許笑意。
雖然她有點刻意強調自己很普通的感覺,真理仍然高興地回應。
「好的!萌子學姐!」
「——對對。我跟這個男人隻是童年時期恰好在同一個道場練習的關係而·已,他從前就是一個頭疼的男孩了呢。就因為我是女性,三番四次好弱好弱地嘲笑我。」
「我明白的!總是總是,認為這世上的一切都是以強弱勝負的一方來論定,一開口就是劍劍劍。真是的,亂耍的隻有劍就夠了。」
「嘛,劍士就是這種生物啊。別生氣了。——不過這個男人嘛,確實有點缺乏給身邊的人添麻煩的自覺呢。」
「就是啊。最近還說要暗殺有棲川栗學姐什麼的……」
「那個栗子麼?居然會有這種莽撞的計劃呢。」
「喂真理!別再說下去了!」
一時興起沒能及時住嘴的真理,被祐紀像是要掩護他一般,擋在自己與萌子之間。明明還閉著雙眼,真是了不起。
「你難道打算將共學化的作戰計劃,都向這個女人和盤托出麼!」
「啊,對哦!對不起祐紀!」
真理慌忙打斷話題。
「共學化……?」
「哼。沒什麼值得你在意的。」
保持雙眼緊閉,祐紀舉手指向萌子。
「不過你等著,鬼瓦萌子!我一定會,將你拉回劍道之上!為了由我來打敗你的那一天!」
「……。哈啊。真是愚蠢。」
萌子遺憾地歎了口氣。
「雖然那份執念讓人起敬,但從根本上努力方向就錯了。為此甚至女裝入讀尤莉烏斯女學院,這不完全是個變態麼。——呐,真理同學?」
「誒」
真理僵住了。
「啊、不。那個。」
「怎麼了?常理而言這很奇怪吧。這裏可是女校啊?」
無言以對。
「男人這種愚蠢的下等生物,就應該馬上從這所神聖的學院放逐出去。為了潛入這所學院不惜女裝的人,就跟偶爾在校內出沒的變態是同類吧。」
「呃,那個,該怎麼說呢。啊哈哈……」
「……?奇怪。你為什麼要幫這個男人說話?」
「呼——告訴你吧鬼瓦萌子。因為真理是我的摯友啊!對,不是你的,而是我的摯友!無論你如何巧言令色懷柔真理,都將會白費心機!」
「我才沒巧言令色。我跟這孩子這麼投機,你應該有點自作自受的自覺啊。自覺。」
「別廢話。什麼『我們兩人好好相處吧?』!竟然被真理的可愛外表所蒙蔽,劍聖也墮落了呢。給我聽好了?這家夥的真正身份是——」
「祐紀!」
真理立刻製止。
「——老爸啊!我的!」【祐紀上一句句尾其實是おと,也就是男性(おとこ),真理製止後慌忙改成了老爸(おとうさん),因為無法譯出同樣效果,特此注明】
祐紀慌忙修正。
「至少說是弟弟吧!」
看來誰都沒打算隱藏性別呢。
「那是……真的嗎?」
聽著他們的對話,萌子臉上僅有的一絲笑容也消逝了。
「誒、學姐。你連這種謊話也相信嗎?」
「不是。我要問的是——」
萌子為免周圍其他女學生聽見,冷靜地壓低了聲線。
「……你,跟這個笨蛋是同·一·性·別的那件事。」
「——!不、那個嘛,其實!」
她已經知道祐紀是男性了。
真理不認為到了這種地步還能掩飾過去。
「…………是的。」
「……是麼。所以才會閉上眼睛啊。………………因為是男性。」
「…………是的。」
「是麼………………」
外表上精神強韌的萌子,這時卻隻是反複地喃喃自語,全身癱軟地靠到一側的牆壁上。
「呼呼、呼呼呼……!」
靠心眼把握到這一點後,祐紀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呼——哈哈哈!看來你受了相當大的打擊呢!鬼瓦萌子喲!」
明明還是閉著眼睛,祐紀卻雙手叉腰以仁王之姿在保健室門前大笑。
「就以此為戒,別再妄想籠絡真理了!知道了麼,鬼瓦萌——」
「武裏君。別堵在門前趕快進去啊。」
正好從洗手間回來的北見瑠夏,輕輕推了祐紀後背一下。
由於橫向跨開了雙腳,祐紀沒法阻止自己的重心前傾。
「子?」
祐紀也恰好一時大意,就被順勢向前推倒了。
「——誒?」
而麵前正是還沒從精神上的打擊振作過來的萌子。
乒呤乓啷!
兩人還沒來得及調整姿勢,就這樣彼此相撞,然後身體相纏毫無防備地摔倒在保健室的地板上。
「對、對不起!」
北見瑠夏沒想到隨意的觸碰,也會引起這種大事故。
「我、我——沒注意到前麵有人!對不起!!」
她拚命地朝祐紀,還有被其壓在身下看不見的萌子道歉。
但對當事者二人而言,已經不僅僅是這個問題了。
「呶、……呶喔?」
祐紀察覺到自己的雙手,碰到了某人溫暖柔滑的肌膚。
這終究是連心眼也無法把握的狀況,於是立刻睜開了眼睛。
不過,這次的判斷又錯了。
「…………太差勁了。」
祐紀的右手卷起了萌子的體操服上衣,左手則將下裝扯了下來。
黑色的五分褲被斜著脫到了膝蓋附近,露出了萌子的肌膚和淡紫色的內褲。不僅如此,祐紀一隻手按到了內褲上。——另一隻手則潛入了被掀起一半的上衣底下,恰好重合在雪白肌膚的一個小丘之上。
「等、等下!」
祐紀連忙將手從萌子身上挪開。
「不、不是的!這是!」
祐紀驚慌地撐起上身,維持著騎在萌子身上的姿勢開始辯解。
「給我咬緊牙關。」
「等——」
嘎啦!一聲聽起來就很不妙的音效,從祐紀的胸口響起,回蕩在保健室之中。
啪嗒。(←沉默地跌落在地的祐紀)
「……接下來。」
萌子一臉鬱悶地將祐紀推開,整理好被扯開的體操服。
「接下來輪到你了。——山田真理君。」【不用說,這裏的「你」是「貴方」哦~】
「!!?」
真理大吃一驚。連祐紀都能一擊擊墜的重拳,作為普通人的真理要是挨上一發,真有瞬間升天的自信。
「我、我也……?」
「因為,你看見了吧?」
「才、才沒看見!」
看得很清楚。
「你摸過了吧?」
「才沒……!」
摸過了,完全忘記了。
「就算我退上一百步,最開始撞上來的那一下就既往不咎了。不過之後不可原諒。你一次又一次,像是在確認什麼那樣啪嗒啪嗒地拍打……。我的胸部就那麼堅硬嗎?」
「不、不是的!一點都不堅硬!反而應該說很柔軟!隻是在尺寸上有點小而已——」
萌子的全身,開始釋放出天藍色的光之波動。
保健室的溫度計開始下降到零度以下,空氣中的水分凍結成晶瑩的小冰粒,閃爍不已。
原來如此——這就是寒氣麼——。真是漂亮呢——。
「給我咬緊牙關。」
「好的。」
真理覺悟了。
4
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保健室的床上。
已經是傍晚了,身體檢查早結束了。
真理馬上檢查自己全身各處。哪裏都不痛。
甚至產生了剛才被打昏也隻是一場幻夢的錯覺,不過睡在旁邊的祐紀卻似乎還在痛苦地呻吟著,肯定是因為萌子對自己手下留情了吧。
?
回家路上。真理攙扶著似乎斷了幾根肋骨的祐紀,在夕陽的輝映下,兩人踏上往車站的歸途。
「咕……」
果然身高差還是太勉強了,攙扶途中祐紀仍然疼得擰起眉頭。
「祐紀,沒事吧?還是去醫院比較好吧……?」
「沒、沒問題。一天後就能治好。」
「是麼,能治好啊……」
真理已經不抱疑問了。
「呐,祐紀。」
「怎麼了,真理。」
「祐紀真的打算擊敗那個人嗎……?」
「當然了!」
「…………」
真理還以為祐紀一定會重新考慮的,從這個瞬間作答看來,似乎不可能了。
「……。是麼…………」
「…………………………」
「…………。加油哦。」
真理自出生以來,第一次對這位摯友感到同情。
角色檔案03
櫻吾郎
憧憬著男子漢,卻又抱有男性恐懼症,擁有這一矛盾的超可愛男生。足以在校花評比中取勝的美少女容顏與氣質,使無數人確信櫻就是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