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梟邁出腳步,走到劍旁,緩緩伸出一隻手按在劍柄上,輕輕地來回摩挲。
他正需要一把武器,正合心意地出現了一柄劍。不過臉上卻沒有什麼喜色,因為它僅僅是一柄普通的劍,事實上並沒有給他帶來一絲更多的希望,不過聊勝於無。
對,僅僅聊勝於無罷了。
“血梟!”血燎很快也找到了這個地方。
血梟把劍抽起,轉過身子,衝著血燎點了點頭。
“我們……準備怎麼開始?”血燎瞄了一眼血梟身後多出的那把劍,沒有說什麼,想來是因為那把劍太過普通的原因。
“不,已經不需要繼續考慮這個問題了。”血梟盯著從血燎身後的鬆林裏緩緩踱出的五個黑袍人。血燎迅速轉身,慢慢退到了血梟身邊。
二對五,沒有任何勝算。
“為什麼?”血梟澀聲問了一句。盡管心中早知道遲早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可真正麵對死亡的威脅時,他們意識到,怎樣的心理準備都是徒勞無功。
他們隻是想活下去,而不是死於某一場不清不楚的獻祭。
“哼,螻蟻!”其中一個黑袍人似有點得意之色,而另外一個人卻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們是修道之人,聽力自然比普通人要強得多。”“而且……”“我們又不笨。”這代表了一種信心,一種對他們絕對會死在這裏的事實的肯定,甚至不懼於他們拖延時間。
“……”血梟沉默了,緩緩踏步向前,準備最後再搏一搏。
卻被血燎伸手攔住了。
“我們隻是想活下去而已,一定要趕盡殺絕嗎?”血燎此時大聲質問,隻是血梟感覺他的語氣之中並沒有多少決然,反而怪怪的,似乎意有所指。血梟皺著眉頭,沒說什麼。
“當然,沒有一個能活下去!”
……
從鬆林裏緩緩走出一個人,接著又有一個人走出來,然後就有更多的人走出來。
二百六十一對五,勝算依然渺茫。
“哼!”黑袍人似乎有點難堪,可卻也懶得解釋什麼,固然是因為此時解釋已晚,更是一種傲然。
二百六十一人,沒有一個先跑,因為沒有一個能跑掉。
“偷換概念,他們隻是不想讓我和血燎活著,卻讓其他人也跟著扛鍋。”血梟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更何況這也是他預先料想到的,事到如今卻有點不忍。
血燎放下了手,從衣兜裏托出一方傷痕累累的木印。
“大印門!”黑袍人似乎沒有想到這種情況,急欲出手,卻有些遲了。
“鎮!”血燎爆喝出口,揮手將印拋了出去。那一方木印以可見的速度變大,籠罩在五個黑袍人頭頂上,重重壓下。五人不敢小覷,但已然來不及想其他法子,隻有用手去接,一時成了僵局,隻有木印上的裂痕逐漸擴散。如此下去,血燎必敗無疑!
不過,幸好還有其他人,還有血梟。眼看血燎不敵,便從衣兜裏摸出各種各樣已經談不上武器的事物,有的是一塊磨得很尖的石頭,有的是吃飯時的筷子,有的是一把偷來的已經鈍了的菜刀,有的就隻有自己的拳頭。
很可笑,可那五個黑袍人可笑不出來。那兩百多人的殺氣沒有一絲作偽,**裸地盯著他們。
“……我們上!”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頓時就像一顆火星入了油鍋,燃起了熊熊大火,炙烤著兩百多顆自由之心。
“啊——”
“啊!”
四個黑袍生生被打死了,作為修道者的他們被一群普通人生生打死了!
嘭!
木渣與鮮血齊散,在空中構成一朵妖異的花。血燎臉色蒼白,嘴角滲出一絲血跡,卻硬咬著牙不肯吐出,眼神迷離,即使現在忽然昏過去也不足為奇。他一個人,哪怕有法寶在身,亦是勉強。
不過,此時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的情況,包括血梟。
因為,還有一個人沒死!
還有一個黑袍人,仍站在人群之中,沒有誰敢隨便靠近,即使他的黑袍已破,有暗紅的血緩緩滲出,可實力差距仍是隔離一個世界。
黑袍人伸手脫下了帽子,露出了畸形的臉,帶著猙獰的笑容:
“你們,真的,誰也別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