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軍政治工作會議上的講話(節選)
鄧小平
我們的毛澤東同誌、周恩來同誌以身作則,嚴於律己,艱苦奮鬥,幾十年如一日,成為我黨我軍優良傳統和作風的化身。他們的感人事跡在全黨、全軍、全國人民中,發生了多麼巨大和深遠的影響!不僅影響到我們這一代,而且影響到子孫後代。我們的幹部,特別是老幹部,要以毛澤東同誌、周恩來同誌為榜樣,用實際行動搞好傳幫帶。
第四個問題,講講以身作則。
這個問題很重要。領導幹部,特別是高級幹部以身作則非常重要。群眾對幹部總是要聽其言、觀其行的。連長指導員不以身作則,就帶不出好兵來;領導幹部不做出好樣子,就帶不出部隊的好風氣,就出不了戰鬥力。
現在,強調以身作則這個問題很必要。比如,調動了工作,就要搬房子,高級幹部不帶頭怎麼行?下了命令,要立即到職,高級幹部要帶頭。艱苦奮鬥,也要高級幹部帶頭。
能不能深入下去,工作能不能落實,關鍵在於領導幹部是不是以身作則,深入部隊,調查研究,從實際出發,分析問題,解決問題。最近,不少單位領導幹部開始下部隊了,這是好現象。
我們說治軍要嚴,首先對領導班子要嚴,對高級幹部要嚴。高級幹部要以身作則,做執行“三要三不要”原則的榜樣,做艱苦奮鬥的榜樣,做實事求是的榜樣。總之,做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和革命實踐相結合的榜樣。
政治幹部更要強調以身作則,我們過去在戰爭年代就是這樣。那時,你打仗不勇敢,怕死,你不同戰士心連心,不聯係實際,不聯係群眾,做政治工作就沒有人聽。政治幹部不能說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紅軍時代的政治工作條例就規定:“政治指導員進行政治工作全憑本身直接接近群眾和熟識紅軍戰士”,“政治指導員不論在執行自己的職務上和個人行動上,均須做全體軍人的模範,並且要在言論和事實上來表現”。我們要恢複和發揚政治工作的優良傳統,也要靠政治幹部以身作則。
今天,後勤會議的同誌也在。我要講一下,後勤幹部,特別是領導幹部也要以身作則,不要“近水樓台先得月”。一定要廉潔奉公,當好紅管家。要嚴格遵守財經紀律,同違反財經紀律的現象作鬥爭,要同假公濟私、開後門的現象作鬥爭。
這裏要特別說一下,高級幹部能不能以身作則,影響是很大的。現在,不正之風很突出,要先從領導幹部糾正起。群眾的眼睛都在盯著他們,他們改了,下麵就好辦。
我們的毛澤東同誌、周恩來同誌以身作則,嚴於律己,艱苦奮鬥,幾十年如一日,成為我黨我軍優良傳統和作風的化身。他們的感人事跡在全黨、全軍、全國人民中,發生了多麼巨大和深遠的影響!不僅影響到我們這一代,而且影響到子孫後代。我們的幹部,特別是老幹部,要以毛澤東同誌、周恩來同誌為榜樣,用實際行動搞好傳幫帶。
這次全軍政治工作會議,是一個團結的會議,勝利的會議。要貫徹落實好這次會議精神,在座的同誌是責無旁貸的,但更重要的是各級黨委、政治委員要加強領導,親自動手,狠抓落實。我相信,經過這次會議,全軍的政治工作一定會有新的起色,毛澤東同誌親自培育的我黨我軍的優良傳統一定會發揚光大。
六十自訟
謝覺哉
“行年五十,當知四十九年之非”,那麼行年60,也應該設法彌補59年以前的缺點,能夠對黨有較多的貢獻。
時間過得真快,從出生到現在,馬馬虎虎有60年了!
老書上說,“太平之世人民侗長,百歲左右。”西洋科學家研究:順著人的生理,可活到二百歲,或說可活到一百三十歲至一百五十歲。那麼六十歲還很年青,不夠說壽。不過這是將來理想社會實現以後的事,現在則六十歲已算老了,甲子走了一周,把它總結一下,告一小小段落,未始不可。
站在今天的我,來檢查我過去的60年,很榮幸也很慚愧。榮幸的是生在中國曆史的大轉折點—由封建社會而資本主義性的革命而無產階級領導的新民主主義革命,我居然沒落伍,趕上了曆史,做了最前進的共產黨黨員。我生的鄉村是偏僻的,辛亥的前幾年,聽到革命排滿字樣,還很駭怪,所以辛亥年的鐵路風潮—武昌起義、長沙反正,我雖然熱烈讚成,但並無黨派關係。以後對時局常憤慨,喜接受新思潮,又常常令人感到失望。直到國民黨改組的宣言出來,覺得這才是辦法,於是加入了國民黨,翌年加入了共產黨,時已四十二歲了。照例,人過四十,是走下坡路了,家庭、兒女、生活的牽連,銳氣的漸降,不易再急進,就是以前急進的也不少逐漸後退。然而我不同,記得那時雖來前知大革命會失敗,然頗意識著革命是有波折的。我的弟弟因債累,想緣我找點事,我給書雲:“革命前途未可知,我已以身許黨,你不要來,免受牽累,你的債務,負責為你了之。”(我的弟弟死去已七、八年了,也許是受了債的逼,這在我的私生活上是一遺憾。)我就是這樣於四十歲以後踏進了一條偉大而又艱險的革命大路,且似乎有準備地踏進了這條路。我是地主出身,當紳士,當教員,從出生到亡命,生活上是小康的,政治上又沒受過打擊,不是“逼上梁山”;大革命時,我是秘密的共產黨員,那時情勢,幹脆做個國民黨左派,是可以且似乎是需要的,升官發財的路擺在前麵,我沒有走。一九二八年逃到上海,叔衡同誌喜說:“我很擔心你不來了!”然而我心裏卻沒有徘徊過。一九三二年九月在洪湖被俘,等著死!腦子異常明晰,—有生以來所未有過,—縈回於腦子的是路沒有走錯,最好而適於解放中國的政治組織形式—蘇維埃,我看到了,現雖失敗,終必成功。還有何恨?真的那回死了,已比糊塗死去榮幸得多,何況又活了十年,經曆更豐富,看得更真切。以我這樣一個受封建陶淑較深的人能於晚年走進革命—由一個自由民主派的人走到無產階級革命,受到黨的熏陶,這不是人生幸福嗎?
如何又說很慚愧?革命是件天大的事,依靠大眾,依靠參加革命的各個分子,分子努力多一分,革命力量就增一分。我具有中等資質,但學到的能耐,非常有限。學問呢,不僅沒有實際知識,就是舊學問也是東塗西抹,沒有係統,事業呢,沒有可言,有也是因人成事。文字呢,筆杆子拿了幾十年,隻能說有很小的成就。這還是說我入黨以前。慚愧的是入黨將18年,有充分的時間和豐富的事實,有黨的光輝的主義與領導,應該大有成就。然而正如李六如同誌說的:“我以前自以為差不多,自以為階級立場穩定,整風以來,才知我的政治水平還很低;我以前組織上入了黨,思想上未入黨,思想上入黨,還是近二三年的事。”這話我很有同感。當然,我不是故意把自己看小,我也有可以讚揚的所在。而是說革命要求我貢獻一切,要求我盡一切可能,而我貢獻的卻太渺小;另一方麵也說明士大夫階級—知識分子由自由民主派的立場走向無產階級革命立場的不容易。我想,假如我以前更努力些,特別是入黨以後,我的成就也許要大些。
成就是沒有一定尺度的,就個人的知識、智力、時間而定,各人盡其知識、智力、時間的可能,自然也不會滿足其成就。因為一滿足就會停止甚至後退。我之自愧,是說未盡到我的可能,因循、軟弱、自足的暗影,屏除未盡。
革命要能力也要體力。為了革命不應愛惜生命;為了革命又必須要生命存在和生命的健康。革命也能給予你的生命以健康。近3年來我身體大不如前,不能任繁劇或連續工作至4小時以上。然不能說革命的艱難經曆損害了我的健康,而應該說現在的生命是黨所給予的。我先天很弱,小時父母很擔心這孩子養不活,不知燒過多少香,吃過多少藥。我母親死年四十八,父親死年五十七,祖父死也未滿六十,同胞兄弟姊妹都早死,最活得久的僅四十餘。而我還沒有死,還不很衰,一個原因,我對於自己身體雖無鍛煉卻少摧殘。另一個原因則是加入黨後,生活改變,舊社會問舍求田、男婚女嫁、失業得業,許多勞碌人性的事,一掃而空;而占領腦子裏的是解放人類的崇高事業,與美麗的理想,而且一步步接近,因而更一天天的高興。盡管物質有些不足—比之舊社會已算很足—然而生命已不似前委敝了。還未及老的同誌雖然在現階段的社會條件,說不上活到百歲以上,而如好好鍛煉修養,到七八十歲還能服務革命,是完全可能。對著對付中國革命的特點—長期性是必需的。
科舉是害人的,我中科舉毒不深,然假如不做秀才,“聞道”也許要早些—那正是盛年,一生的黃金時代。最末一次的舉人秀才,革命的很少,參加無產階級革命的更少,然而這皆是當時的優秀。難怪後之統治者總夢想恢複科舉式的考試!
地位也是害人的,三家村也好,大都會也好,一爬上士大夫階級,必然反動,必然為舊統治的支持者,這是續範亭先生說的“奴皮”,沒披上,鑽著去披;一披上,死也不肯解下。今之野心家正在出賣大批“奴皮”給正在出世的青年披上。
舊的學問及修養,有好處,應該接受與發揚它的好處,比如:“宗族稱孝焉,鄉黨稱悌焉”;“見義勇為”;“生平所為皆可對人言”……,我於這些,自問尚無愧色,這就是支持我能走到革命的基礎。但也有它的消極方麵:唯心傾向,先入為主,使得我對於唯物的觀點、辯證的觀點、無產階級集體主義的立場進步不快。
60年蛻變的經過:榮幸呢,從舊的殼裏鑽出來;慚愧呢,沒有出色的建樹。
榮幸也罷,慚愧也罷,都過去了。黃炎培氏六十自壽詩:“我重生了,一切從頭做。”真的再有個六十年,倒很好玩!不是一切從頭學起—吃奶、學步、讀《三字經》……等無須重複,而是說在前六十年的基礎上加以深造和改進。了不起!果如長壽科學家說的,將來社會人都活至百三十—五十歲,自然百歲前後,健康如現在成年一樣,那時候,人類的文化,恐不是現在人所能想象!
不過,這與我無關,我們隻能“實事求是”,象我這樣的身體,在目前的條件再活五年十年乃至二十年是可能的。身體健康雖向下落,但在黨的愛護下,精神健康,可能增加。“行年五十,當知四十九年之非”,那麼行年60,也應該設法彌補59年以前的缺點,能夠對黨有較多的貢獻。這就是我今後的打算。習氣未芟,歪詩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