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者執缽,立於街頭,G城又添了一景。有知情人對圍觀看熱鬧的說:這人特有錢,後來精神失常,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乞者聞之暗笑,心想:傳的越誇張越離奇越好。
乞者本來是g城裏小有名氣的富漢,隻是這兩年日子過得太奢侈、太舒服,無所事事,百般無聊,覺得膩味;再就是債主們隔三岔五地向他哭窮,威脅他,對他軟硬兼施,把他整得惶惶不可終日,這才暫時棄富就窮,改當乞丐的。之前,他每天除了圍著麻將桌就是在酒吧醉倒或者是摟著小姐在床上。該吃的都吃了,該喝的都喝了,該嫖的嫖了,該賭的賭了,半輩子把一輩子甚至幾輩子的福都享了,實在想不出還能幹點啥。
一個月,他為了躲債逃到老家,本想在鄉裏好好待上一段時間,散散心,享受山清水秀的鄉村那特有的秋高氣爽;在五穀豐登、瓜果飄香的季節品嚐家鄉的土特產,好好調節一下自己的生活狀態和心理狀態,打算過了中秋再回G城,沒想到因為二叔的事,父親天天訓罵他,他忍不住還了嘴父親就叫他滾回去。
他一賭氣,住進了二叔家裏,父親知道後找上門來把他和二叔卷在一起罵:一丘之貉。沒辦法,二叔隻好把他安頓在鄉上的招待所。
晚上,酒足飯飽後,二叔給他領來了三個小姐讓他挑。他一看這三個土裏土氣的女娃,沒有城裏的洋氣妖媚,就擺著手。
二叔把極臭的嘴湊到他耳邊說:“我們這兒的姑娘雖說沒有你們城裏的好看大方,但實在,身體健康沒毛病,都是原生態的,用現在時髦的話說就是絕對綠色環保,你放放心心。”
他猶猶豫豫,最近心情本來就不好,再加上讓父親訓罵,鬱悶得很,索性放鬆放鬆。他問姑娘們會按摩嗎,二叔搶答說啥都會,啥都會。”
他把三個小姐看過來看過去,就中間那個還能看過眼,順手指了指,讓中間那位留下。另外兩個小姐低著頭就走,他說等一下,從他的鱷魚皮包裏抽出兩張50元的票子,一人一張。二叔連忙說還不謝謝大老板。”兩位小姐趕緊向他鞠躬致謝。二叔朝她倆揮揮手示意走人,倆小姐興高采烈,飛一般下樓而去。
他打著飽嗝,叫小姐給他按摩,他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午夜時分,他光著身子躺在席夢思床上,小姐穿著三點式比基尼給他踩背。他本來就肥顫顫的,再加上床的彈性,小姐的手又沒個抓的地方,踩著踩著,腳下一滑,小姐摔下來壓在了他身上。小姐雖胖可皮膚白皙細嫩,挨在他身上綿軟酥滑,叫他心裏發癢發騷,他欲火頓燃,就順勢將小姐摟在了懷裏,一陣風起雲湧。小姐哆嗦著身子央求說別,叔叔別,我就做按摩,不幹別的。”
這時,樓底下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聲音由小到大,由遠到近。他聽出來是父親的,連忙下床穿衣,以最快的速度開門出去。
父親站在樓梯口,把他堵了個正著。借著昏暗的燈光,他看見父親的嘴氣得直發抖,他想把話引開,還沒想好要說的話就被父親喝住了。
父親說:“啥話都不說了,你趕緊滾,滾到我看不見的地方你愛幹啥你幹啥,這裏不行。這裏有祖宗,有先人,你不要臉皮,我們還要活人呢。”父親換了一口氣,用手指著門外說你是自己走還是我趕你走,現在就走。”
他順著父親手指的方向朝門口看去,外麵有幾個手持棍棒的人,黑乎乎看不清,他心裏發毛,身體打著哆嗦說這深更半夜往哪走,沒有車啊。”
父親看透了他的心思,口氣很堅決:“到火車站搭火車去。”
“二叔呢?”他想見見二叔。不提二叔還罷,提起二叔父親更加惱火:“老二這個壞吊跑得不見影,他要敢在這裏,我就先打他的腿,你信不信!”
看這架勢已別無選擇,他若再不走恐怕事情鬧大,隻好向父親懇求。父親聲音不大卻很堅定:“滾!”
他上樓拿自己的東西,那位小姐藏在門背後,神情緊張地看著他。他忽然明白,父親給他留了麵子,父親完全可以破門而入,讓他捽不及防。父親沒那樣做,丨而是大喊大叫,讓他聽見。父親也可以現在上樓來看,讓這小姐無處藏身。但父親也沒上來,免得讓他太難堪他隻得走,半夜三更,黑燈瞎火,雖然走的是非常熟悉的老路,但現在的他不比年少的時候,已經沒有走夜路的膽量,他心裏有些緊張,隻能憋著一口氣,硬著頭皮往小城裏走去。
他的家在小城南麵,叫東泉莊,和城區一河之隔,步行到城裏最多四十分鍾。他終於走到大路上,有了路燈,心裏就輕鬆多了。讓他感到慶幸的是,和老婆離婚的事父母暫時還不知道,要不然,父親豈能饒過他。他走上南河大橋,橋上就他一個人,他真不想再往前走,他半眯著眼睛仿佛一個機器人朝前挪著雙腳,腳不由腿,腿不由身,身不由己,走過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