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1 / 2)

他出了門,長長出了一口氣。一聲怪笑又打耳邊掠過,乞者好像聽見“嫖客”兩個字,是說我嗎?他往家回,想著剛才的人和事,本來還笑話那四人不知道他的底細,在他麵前談男女之事如小巫見大巫,可想著想著覺得自己確實是個嫖客,占了人家的女人,盡管不是這四位的,但從廣義上來說就是自己給別的男人戴上了綠帽子,讓這世上少了幾個和睦的家庭,多了幾個鰥夫和孤兒寡母,他頓時覺得自己罪該萬死。

他自責了一會,又一想,這男女之事好像說不清楚,一個成年男人沒有女人相伴實在難以忍受。他想起老婆,老婆人不錯,沒得挑。隻是這幾年老婆把對自己和孩子的愛,全都體現在一針一線、一餐一飯當中,白天忙裏忙外,晚上睡得如死人一般。自己則養尊處優,養精蓄銳,到了晚上難受的他如水淹火燎。陽剛之軀無陰柔之體相濟,經常把他急得團團轉。這如何是好?如何解決?自打有了第一次外遇,自己猶如脫韁之馬,無人管束;如江河決堤,一瀉千裏。而每當事完之後心裏總是後悔,總是愧疚,總是自責,總是在道德、良心和身體的欲望、對女人的渴望之間搖擺不定,無法找到平衡,有時候真想把自己給閹了。

人類的性行為和活動離開了道德規範的約束後,都將變得可恥,都將會留有後患,必然會引起家庭的不和諧不安定。乞者就處在這當間,經常給自己找理由,找借口,求得心理上的平衡。他又想起剛才那四位,真的可憐,沒有老婆,又不敢胡來,隻能在酒吧裏解解悶,以致心理上有些許變態。說到底還是沒錢,有錢了老婆還會跑?乞者覺得自己有見解,當然也有錢。沒錢的男人一般來說都沒學本事,再就是人懶,現在就連農民工都能掙到錢了,何況城裏人,說到底還是懶,誰都想坐下來嗑個瓜子聊個天,打個麻將喝個茶,可這些應該是勞作之後掙到錢以後的事,有了錢你願意幹啥就幹啥。乞者想著想著覺得自己似乎聰明了。可是男人有了錢就一定要找女人?是異性相吸的本能,還是趕時髦或是用女人來標榜炫耀自己的本事,或者本來就是個好色之徒。唉,難道就沒有一種健康的、積極向上的自然和諧的男女關係存在嗎?乞者問自己,也在問夜空,沒有答案,他又覺得自己和那四位一樣可憐,一樣悲哀。

夜空裏傳來陣陣怪笑聲……

這怪聲音算不算是一種回答?男人如果閑得沒事幹或者對自己要求低,溫飽思淫,那就是吃飽了撐的。有事幹的人則把時間和精力都用在正事上,並在幹事情的過程當中培養和提高自己的情趣和情操,把原始的本能的欲望轉化為文明的受高尚情操支配的對美的欣賞和追求,在對美的追求當中又使自己不斷地提高,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這樣反複的過程就是不斷完善自己的過程,是健康生命的從始到終,也就是人生良性循環的過程。

乞者悄悄回到池的小樓,他不敢開燈,摸黑進了小臥宰,拉上厚窗簾,洗完澡後往軟床上一趟,閉目養神。人是疲乏了,就是睡不著,望著空蕩蕩的房子發愣出神,想起那年把父母接來看這新樓時母親說過的話:再大再豪華的房子,如果沒有你真實的生活,沒有你的喜怒與哀樂,這豪宅對你來說就如同一個旅館,你就像一個過客。乞者長長出了一口氣,是啊,自己確實像過客,這麼大的房子裏怎麼都找不到家的感覺,睡在這裏跟在馬路上有什麼區別。唉,他翻身起來,他想上網。

他從抽屜裏取出筆記本電腦,拉上網線和電源線,回到床上,鑽進被窩,打開電腦。他隱身登錄,和幾個外地的網友開聊,網友們像發瘋一樣,說下流話、發黃段子,要麼就像發神經病一樣惡搞,有個叫“情留感”的網友問你敢不敢在你們G城中心廣場的最高大樓的樓頂往下撒泡尿?”另一個叫“臨時公”的說:“後天有位女明星到G城去作秀,她上台時,風會把她的裙子刮起,此刻,你上去把她的小內褲拉下來,她是不會怪罪你的,信不信由你。”還有個叫“白板兒”的女網友說我愛你,可我老公說他也愛你,我說你是男的,老公說你是女的,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你怎麼不回答,難道你不男不女,是個二尾子!你若真是個二尾子,我和老公一起來找你玩,那樣我們三個人都開心……”

惡搞就像大庭廣眾之下解手,他自己憋壞了還要把別人熏臭。乞者不想再往下聊,心裏想這些網友一定是受刺激了,鬱悶加煩惱無處宣泄,才想出這麼些荒唐話來聊以自慰,求得心理上的平衡或解脫。

乞者合上了筆記本電腦,空氣裏有一股煤煙味,熏的他欲咳嗽,趕緊把被子拉過頭頂,蒙在被窩裏咳嗽放屁打噴嚏,然後裝著睡覺了。

十二月的G城籠罩在煙霧中,憋了一年的大煙囪小煙筒聯合起來,把大量的煤煙和煤灰狂瀉到本來就不純淨的空氣裏,令G城窒息,叫沒有空調的市民喘不過氣,幹咳難忍,好多人不得不去藥品超市買最便宜的“鎮咳靈”和“參蘇理肺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