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對館陶公主的言論早已見怪不怪了,甚至從小耳濡目染,自己有時也會口出驚人。她看向母親:“那你還不是欺負他們。”
“莫斜眼看人,這都是從哪學來的,沒一點端莊相。”見陳嬌把眼珠子倏地轉回去,館陶公主才嘿嘿笑道:“那沒辦法,我站在高處就得我掐著他們,好命賤命天生的,我不搜刮,自會有別人去搜刮,何必白白便宜了那些小人。”
“小人之口,盡說小人。”陳嬌嘀咕道。
“嘀咕什麼吶?別以為我聽不見。”館陶公主十分不滿,“給你這丫頭一打岔,差點忘說正事兒。那個,劉彘,那小子對你到底怎麼樣?”
“啊?”陳嬌的心跳加速,快到嗓子眼了,莫非王夫人已經向娘提親了,她訥訥道,“什麼怎麼樣,就那樣,你看到了啊。”
“嗬嗬,我現在就看到一張羞紅的臉。”
陳嬌大叫一聲,捂住兩片雲霞般的麵頰。
“為娘的早看出你這心事了,哼,尚未及笄便如此嬌態,當初你阿翁給你取這名字真是合適。就告訴你吧,阿母已經向王夫人提了。”
陳嬌又“啊”了一聲,不過是滿臉驚色,手也放了下來,問道:“你提什麼?”
館陶公主氣笑了,道:“還能是什麼,你的親事啊,那些暗示想必王夫人能懂。”
陳嬌滿麵狐疑,明明和劉彘說好,讓王夫人提的,她卻一直沒有來,現在自己不用嫁給榮哥哥了,她反倒和母親打得火熱,甚至讓母親先提了出來。她的麵色露出一絲不快。
館陶公主見陳嬌有些生氣,驚奇了:“咦,你不想嫁給他嗎?”
陳嬌道:“不是啦……”
“那就得了。”館陶公主尋思著,這正是讓女兒收斂性子的好機會,騙道,“人家王夫人可未必答應啊,她兒子現在畢竟是個王了,你又是被栗姬那賤妾拒絕過的,你看你得好好改改你的性格,別動輒就爬樹翻牆。唉,說來也怨栗姬不識貨,上門的鳳凰都不要……”她又劈裏啪啦地痛罵起了栗姬。
陳嬌真的是愣住了,王夫人未必答應?難道王夫人一直就不喜歡自己,所以劉彘回去後一說提親的事就被關了起來,所以之後她還拿話拿掩飾,騙自己和母親?她陳嬌就這麼惹人嫌棄嗎!
原本加速的心跳現在如同一把鐵錘,擊打著自己的胸口。你未必答應,我還未必肯收你的兒子呢!
陳嬌越想越氣,瞬間如群魔亂舞般奮力將箏弦嘩啦撥動了幾個來回,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館陶公主一跳,罵道:“你看看,我就說這玩意不好,改明兒請個師傅來教瑤琴吧,聽說梁地的司馬長卿撫琴之時妙手絕倫,可謂餘音繞梁,以前是你皇帝舅舅的武騎常侍……”
陳嬌才不要繼續聽這些,扭著頭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