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身不由己(2 / 2)

“那名歌姬,如今已不在了。”館陶公主繼續嗤笑道。

王娡惶急抬眼,與其四目相對。

“夫人,你我結為姻親,有什麼事是還需要瞞著我的呢。”館陶公主的笑容如劉彘般無害,“夫人的事就是我的事,但凡有威脅到夫人的,比如這欺瞞宮廷之罪……本公主定先代為鏟斷。”

是,如今隻有她一人知道。但,王娡若是敢忤逆於她,定不會得饒分毫。

內心死到極致,反而波瀾不驚。王娡此刻徹底明白,當年她自以為是地進到宮中,是多錯誤的一項決定。沒有什麼會是永久的秘密,而宮中所遍布的腕爪,也是出生於民間的她所觸碰不到的核心。

因果循環,天道如此。當年她埋下怎樣的因,之後自然會被這個因所生的藤蔓而牽絆住。

“一切敬聽憑長公主。”王娡恢複到了恭順的神色。

“早該如此,”館陶公主得意地笑道,“你不用多想,隻管對皇弟表現出你的賢德即可。至於薄後和栗姬那邊,我自會幫你尋些時機,落井下石。椒房殿的主位,遲早是屬於你的。”

“請,長公主,一定多幫幫妾身,”王娡終究麵露一絲艱難之色,“莫要讓婧兒真的嫁去匈奴。”

館陶公主一愣,隨即笑道:“這是自然,我大漢豈會將真公主許配給那單於,真乃荒唐至極。”

夕陽西下。

王娡回到漪蘭殿,劉彘正在殿中整理著五色細線和紅紙。

她本就渾身疲憊,整整一天在長亭殿中不堪多言,當下見劉彘這番擺弄,不悅之心更甚,但聲音仍溫婉道:“你尋這些女兒家的物事幹什麼?”

劉彘本背對著殿門,聽到母親的聲音,嚇得一驚,忙像做了虧心事般地將紙線藏於身後。

王娡見此,心中猜透了一二。如今她備受館陶公主的欺壓,當然惡其餘胥,連陳嬌一同憎惡,淡淡道:“你雖要討好她,可別忘了你的皇子身份。方才聽宮人說,你今日沒有去師傅那裏,可確有其事?

“阿母,您不是讓彘兒不要在父皇麵前表現得太好,說不可以搶了榮哥哥的風頭嗎?”劉彘一臉正經道,“所以我今天就沒有去了,這樣父皇就會討厭彘兒一點。”

事實上,自從陳嬌那日說不喜歡黃老之學,他自己想了想,似乎的確有些道理。當然,或許也是出於愛屋及烏,陳嬌不喜歡什麼,他就也不喜歡什麼。所以對於師傅的授課,他越來越不以為意,幹脆就直接不聽了。

“彘兒,你牢牢記住,”王娡的臉色此刻有些陰暗,“從今往後,你每天都要去師傅那裏,師傅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記下來,父皇若是問你,你字字要答得猶如珠璣!”

“可彘兒不喜歡師傅說的那些話!”劉彘急了,為什麼突然又變了?天祿閣裏不讓他對父皇多答,現在又要他答得漂亮,他之前一直順應母親的要求表現出平庸,現在徹底被這些要求轉得不知方向。

“不喜歡也要仔細聽,這天下有幾件事是真正能讓自己喜歡的?”王娡開導道,“你必須要完成自己不喜歡的事,才有資格做自己所喜歡的。”

劉彘心緒如麻,也快要將手中的絲線搓揉成麻。

“從小到大,你有多少件珍愛之物,被劉彭祖他們搶去?你喜愛阿嬌姐姐,可她是你榮哥哥不要之後,才輪到了你。”王娡看著他,隱隱寄托著對他成人的期許,“隻有做你不喜歡的事,讓你的父皇最喜歡你,你才能得到自己所喜歡的一切。”

“最喜歡?比對榮哥哥……還要喜歡?”劉彘怯怯地問道。

“對。做你父皇最欣賞的人,直到不用顧忌劉榮,不用顧忌這宮裏的任何人,彘兒,那時你能做一切想做的事。”

劉彘看著她的臉,越來越陌生。

每當阿母從館陶公主的殿中出來,似乎都換了另外一副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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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一句:我剛差點被王娡洗腦了,真笨啊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