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泡兒”,帝都土語,是指在一件事情或者一個行業裏混的很精,帶有狡猾,老油條,比自己歲數大等含義。
哪家酒店開張都不能隻用管理人員加實習生,肯定要從社會上招聘一些有一定工作經驗,但還沒夠上當領班、主管的人。從積極的因素考慮,這樣的員工理解能力強,通過簡單的培訓便能迅速進入工作狀態,還能將自身的工作經驗帶給實習生,從而使團隊迅速的擁有工作氛圍。但肯定也有負麵的影響;一些在其它酒店養成的惡習也會自然而然的傳遞給其他人,一旦不及時發現並加以製止,便是殃及池魚的局麵。強哥在這些人當中便是當之無愧的老泡兒。
強哥在禮賓部中僅次於張東和美寶蓮,在來京都飯店之前在一家央企四星級酒店做了八年的行李員,沒有升遷,沒有跳槽,倒不是因為他勤勤懇懇,八年如一日,而是在禮賓部裏有一不成文的規矩;領班不好意思掙“散兒”,不能和行李員爭吃食。看看美寶蓮就知道了,每天愁眉苦臉的,升職了,收入反而下降了。
強哥麵似忠厚,實則奸詐狡獪。他人生有兩大愛好,一個是好賭,另一個是好色,這兩大愛好對於他而言均有遠大的目標;去趟澳門豪賭一把;睡夠一百個“雛兒”,和第一百零一個結婚。這兩句話是他常掛在嘴邊的兩句話。他是在開業後才來的,剛來的他當著張東和美寶蓮絕對一副謙卑的孫子相,對大家也是忠厚長者的範兒。謊言和麵具始終不能持久,時間長了強哥便顯露出本來的麵目。
“哎,你們幾個,有會玩牌的嗎?”行李房裏強哥坐在桌子上,把鞋脫了,沒穿襪子,搓腳氣搓的正爽,冷不丁對歐偉倫他們幾個發話。
“強哥,是趴三尖兒啊?還是升級?”小夢問道。
“誰他媽玩那個,那個是男人玩的嗎!紮金花兒!會嗎?”強哥嗤之以鼻的擺擺手,從自己腳上撕下一大塊死皮揉成球用中指朝小夢彈出去,小夢笑著躲開。
看到大家麵麵相覷的一陣沉默和搖頭後,強哥似乎有點絕望:“操!真是一幫小屁孩兒。”
“我。會一點。”
大家順著聲音看去,卻是董建弱弱的在說。
“誰他媽上班準備玩牌呢?你們丫要造反是吧?”話音未落,行李房門被推開,一個大腦袋探了進來,對強哥笑罵道。
“孫子,你小子他媽不接班兒,還在門口聽賊話兒呐?”強哥看是他,迅速從桌子上滑下的腿又接著盤了上去。
來人正是禮賓部的另一個“老泡兒”,白波。這家夥的來曆和強哥頗有相似之處,愛好方麵也算臭味相投,但為人並不好色,隻是官迷。仗著自己的英文還說得過去,深得張東和老辛的賞識,近期同強哥一同被提拔成禮賓部領班。
“你丫可來了,這幫小孩兒連紮金花兒都不會,這以後怎麼跟你我兄弟混呐?哦,不對,就他會!”言罷將手一抬指向董建,“還就會一點,會就是會,什麼他媽叫會一點兒啊?”
“上學時跟院兒裏的大孩子學的,過年時也跟家裏人玩過,玩的不大,估計肯定入不了您的法眼。”董建陪笑著說道。
“不大?那是多大的?多少的底兒?”強哥的癮給勾上來了,看白波帶著中班的弟兄來了,想找幾個牌搭子。
“十塊的?那不算小了啊?”強哥看董建不好意思的豎起一個食指。
“一毛的。植兩毛,悶一毛。”董建看強哥會錯了意,連忙更正。
“我操,那他媽還玩什麼勁呐!”強哥氣得直撓頭,頭皮屑跟下雪似的往下掉。
“一塊封頂。”董建補充道。
“強哥啊,您這得加強培訓呐!什麼亂七八糟的,還他媽一塊就封了頂了!我靠,哈哈!”白波實在忍不住樂了出來。
“那咱們玩會兒吧?稍微大點行麼?”強哥想了想,決定還是討好一下董建,自當是做宣傳了。“咱們不玩大的,大的你們肯定也接受不了,悶1塊,植2塊,行不?”
“大了,不玩。”董建自己的原則性把握的還挺好,腦袋跟撥浪鼓似的回絕道。
“行行行,依你說呢?”
“悶兩毛,植5毛吧?您看行嗎?”董建本想還堅持他的價位,但不想讓強哥在白波麵前跌麵兒,臨時小漲了一道。
“老白,讓你的人該接班的接班,剩下的人,願意學或者願意跟著加磅的繼續跟屋待著,不玩也不學的,都他媽給我出去站著去!”說罷強哥從屁股兜裏變魔術似的摸出一副撲克牌來,已經開始洗牌了。
“還有加磅的沒有?不願意學的出去接班!”白波已經把西服脫了,隨手搬過來一輛行李車,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麵。
“白哥,我想先看看。”小夢蹲在白波的跟前兒,一臉的誠懇。
“看你妹啊!這東西,跟兩把就會,還有他媽什麼可看的?想看?跟著加磅讓你看。”強哥一臉壞笑,一邊洗牌一邊說道。言罷看了白波一眼,朝白波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