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建尷尬的朝強哥笑笑,朝白波點點頭離開。歐偉倫見到此便陪他走了出來:“沒事兒!別喪目搭眼的,強哥就那樣,這麼長時間你還不了解他?你也是,說那話沒心沒肺的,招人不愛聽!”
“唉,有點鬼擋牆了,不知道怎麼就說出那麼幾句來,現在想想是挺二的,我也是,贏強哥幹啥?這比輸點錢還難受。”董建苦笑道。
“沒事,你撤吧,我回頭跟強哥念叨念叨,他那人還不至於跟你記仇。”歐偉倫拍拍董建的肩膀接著壓低聲音說道:“剛才我反正是看出來了,強哥我倒沒覺得什麼,倒是白波這人不簡單!別跟他走的太近。行了,撤吧!”
看著董建的背影,歐偉倫搖頭笑了笑,對於行李房裏的輸贏他並不關心,一邊往禮賓台走心裏一邊想,這上班還沒幾天,自己就深切的感受到“世間百態”這個詞。兩個領班強哥是簡單粗暴,吃虧占便宜都在明處;白波雖比強哥小兩歲,但精於世故,城府極深;經理張東肚子裏確實有貨,但輕易不往露,每天就是帶著主管“美寶蓮”閑逼蛋扯,但當著領導又擺出另一副嘴臉;前廳部副經理老辛倒是真不錯,就喜歡到前台幫忙,幫前台輸輸資料、印個身份證、退個房什麼的,但貌似前台的菇涼們還真不領情,生怕他給攪合了;四個大堂經理就屬李煜為人最隨和,人也仗義,也最年輕,沒那麼多的顧慮,因為大堂經理的台子緊靠著禮賓部,所以和禮賓部的哥幾個處的著實不錯,跟他上夜班,歐偉倫都沒機會掏自己的煙。
在禮賓台站了一會兒,歐偉倫翻看完logbook,又回身核對了一下客人短存的行李,把當天預抵團隊的團隊資料拿出來整理一遍;這是禮賓部每天必要的工作之一,要根據銷售部提供的客人名單和預訂單填寫團隊資料,然後在團隊到達之前去前台把這個團隊安排好的房間號碼寫在團隊資料上,一般情況下行李都會先客人一步到酒店,行李員在卸車後便可以根據行李的name card簽名與客人名單進行對照,便可在酒店行李牌上填寫好房號後按樓層將行李裝車。裝行李車是個技術活,一輛行李車可不能就裝三、四件就走,起碼得摞三層、裝個十來件才算一趟活兒。培訓的時候張東和美寶蓮就給歐偉倫他們講過,在英語裏“行李”有三個詞兒形容;一個是suitcase,指的是大件的裝衣服的箱子,一般是硬殼的拉杆箱居多。另一個是luggage,是普通的拉杆箱,類似空姐兒的那種皮箱子。最後一種是baggage,一般指肩挑手提的大號軟包,著名的奢侈品“驢”牌就經常有這種形式的設計。而一般的handbag客人是不會交給行李員去拿的。行李車最下麵的一層應該放suitcase,因為它最堅硬,而且要盡量挑大小一致的suitcase碼放,這樣第二層才能放的平、碼得多,行李車尤其是在拐彎兒的時候才不容易跑偏。第二層要放luggage,最上一層放baggage,不是所有的箱子都是一般大小,所以一定要見縫插針,利用每一寸的空間。
“掄”行李是行李員在裝車時特定的動作,這一車要都是大suitcase,沒baggage怎麼辦?那就得“掄”了。行李員先把行李放在車跟前,抬眼看看第三層的空間大小,手用力攥緊行李把手,瞬間爆發力量,將幾十斤重的行李單手拎在空中,全身的力量瞬間擊中在腰部,用腰在空中頂一下行李調整一下位置,再連貫的用大腿托一下行李的底部,再加上空中的一個小翻腕,這大件行李就能順順當當的塞在空兒裏了。
“good afternoon,bell service,frank speaking,may I help you?您好禮賓部!”見禮賓台上的電話響,歐偉倫忙按標準用語接聽,盡管身邊沒別人,但還是按照規定去接聽電話。
“是我!”
“這裏是禮賓部,有什麼可以幫到您?”
“抬頭兒,這兒呢!”
歐偉倫抬頭朝周圍看看,已經意識到是自己認識的人,看到前台的林雪拿著電話在向他微微的揮手,歐偉倫對她也報以一個微笑。
“你別跟我說你試一下電話,有事兒?”
“沒事兒,你幹嘛呢?”林雪笑著看著歐偉倫。
歐偉倫放下電話,輕嗽了一聲,朝回頭看他的門童晃晃手裏的團隊資料,再指指前台,意思是自己過去一下,有事叫他,隨後很坦然的朝前台走去。上班沒多長時間歐偉倫便感覺到,整個酒店裏最靈活的就屬行李員這個崗位了,前廳部是酒店的主要部門之一,很多的指令和要求都是從前廳部發出的,發出的紙質數據和指令需要人去傳遞,行李員便成了最好的人選。所以,酒店裏幾乎沒有行李員不去的角落,也沒有行李員不熟的部門,有交流就有比較,看看人家幹的活兒,再看看自己的,一種幸福感油然而生;店規店紀在聰明點的行李員眼中都是浮雲,隻要他想,便可以不被這些條條框框所約束。站的煩了,可以給自己找點事兒做,隨便送個留言、傳真、報表就可借這機會和別的崗位的同事閑聊幾句;再無聊了,看看大堂裏有沒有客人,上去搭兩句訕,經理見了還得誇你在“關注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