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晏相這麼喜愛小孩子啊,那為何遲遲不成婚呢?”聖上看似無意的說,流年一怔,不知作何答案,周遭大臣百官一靜,馬上又裝作不在意的繼續聊天敬酒,耳朵卻豎得長長的,有人暗暗握緊了拳。流年無奈的答道“臣尚年輕,無娶親打算”聖上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沒有再問。流年舒了口氣,自己竟是越發心不靜了,竟被幾句話攪得心思不再。
九天之上,雖魔神三千,流年宮也是淩駕於眾仙之上的存在。流年拂了拂滑下冠的發絲,綢緞似的三千青絲閃現了不屬於此間的光華。聖上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開視線,一顧傾人國,莫過如此吧,奈何美人如此強勢,捉摸不透。
幾度高潔傲岸,換不得那人一次回眸,聖上不懂。世間緣分模糊,天機掩蓋,是有大能的一次心血來潮,還是天道的層層計算,流年不知。他知天地,知鬼神,知曉萬物因果,缺撼不動這天地。
“一線天機麼,是希望麼,還是機遇呢?”流年喃喃道,天道總是會顯現一些似是而非的天象。接到柳公綽有些疑惑的眼神,流年微微擺手,示意無事,身邊的這位友人一遇到關於他的事就會自亂陣腳,而且他並不想讓他牽扯到這複雜的關係中。柳公綽眯起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忽然殿側翕動,流年將注意力轉向那邊,是席雲國來使,流年輕“嗬”了一下,他正在想席雲國使者什麼時候敬上賀詞呢,這個盤踞在西域的國家,虎視眈眈的覬覦著長慶,曆史上爆發了幾次大的戰役,都是因為種種民生糾紛,究其根本正是國土問題,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流年漠然的想著,人類,總是在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朝起朝落中掙紮求生,唯有時間才能見證世事無常。
“恭賀長慶聖上喜得國號,恭賀皇女百日,席雲國祝長慶盛世長存”恭敬中似乎帶了點什麼別的東西,朝堂一下子靜了下來,朝臣們突然意識了這是敵國送來的慶祝。使者席處各國來使也竊竊私語起來,無數雙眼睛盯著聖上,他們在看,長慶到底會做出生麼樣的回複,在麵對不懷好意的恭賀時,這也決定了未來朝局的走向。
一向以溫和軟懦聞名的聖上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他語帶嚴厲地說“長慶天朝定會盛世永存,百姓安居樂業,天下太平安康!”鄭重又似乎帶了一些保證,不知是在向誰訴說。
使者怔了怔,又想繼續在說些什麼,無非是祝兩國交好之類。流年走上前,使者見狀不可察的退了一步,這就是長慶的丞相麼,竟如此淩厲逼人。流年麵無表情的說道“席雲國偏安一隅,清淨有餘,農耕發達,與我國商業也經濟流通,水利富饒,雖有些地域偏頗,但無礙於事,你且將這句話告訴席王,教他莫要覬覦不該要的東西”鏗鏘有聲,一席話說得使者唯唯喏喏,隻得退下。眾人望向流年,隻見的君子天成,端的是一派天命風流,曾有古言,一人可震四國不敢侵,晏相應如是吧。
旖旎的胡樂漸息,回旋的舞姿緩慢下來,風停了,宴會漸入尾聲,流年命人斟了一杯酒,向聖上請抱來了小皇女,沒有去看聖上深意的眼眸,他執手點了一滴酒,蘸於女孩的眉心,暗道,你我相遇已是緣分,天上寒苦,我雖非此間人,不管此間事,但也願你一世平安。指尖點到處,一點微不可見的光暈閃現,女孩似有所感,從熟睡中驚醒,黝黑的瞳孔映著流年輕輕的微笑,她也展顏。一線生機,希望麼。
“流年,你在做什麼”。旁邊柳公綽不怕死的頂著皇上炙熱的眼光湊過來小聲說,“一個小女孩嘛,這麼上心”他撇撇嘴。流年瞥向他,不作一語,直到他聲音越來越小。“流年你還是這麼冷淡的性子啊,這真不知道這世間有什麼是你掛心的。”柳公綽有些低沉的聲音悶悶地傳來,他選擇性的忽略了流年曾經一直追逐的那位。流年歎了一口氣,拍了拍他,沒有說話。
在喏喏細語與朦朧醉眼中,流年似乎聽見,曾經的歲月在耳邊緩緩流淌,生機何處尋,人心難懂,莫測萬千,他與聖上的牽舍又預示著什麼呢?恍惚間,他好像看見身邊友人在與他說話,他卻聽不清,恍惚間,他好像看見那位在看向他,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