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仍舊凝望著夜空上的明月,年少的麵孔,雖滿是剛毅之色,但卻無人知道,他的心,已多有疲憊。
在外人眼中,他是一個心狠手辣、令人恐怖的天犯,在幾位夥伴的眼中,他是一個沉默寡言、殺伐果決的強大團領,可又有多少人明白,他,還隻是一個少年,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但往往很多人都忽略了這點。
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就算心智在堅毅,手段在狠毒,實力在強大,也終究是一個少年的心。
所以蘇淩的心很累,累到不願意去思考,也因此,不輕易生事,可一旦做事,就絕不留情。
即便濫殺無辜!即便違背心意!也要去做!
因為蘇淩很明白,自己的這幾位同伴,無一不是桀驁不馴的心傲之輩,即使年紀尚小的維拉,也懷著一顆狠毒殘忍的心。
所以,他不能在幾位同伴麵前表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軟弱和優柔。
“呼呼……真是讓幾位久等了。”
一陣突如其來的尖銳笑聲,打破了這廢棄海岸許久的沉寂,蘇淩轉頭望去,發現黑夜中,正有兩個人影朝這邊走來。
當先一人,身體修長,一身黑衣似已隱入黑夜之中,隻能看清那隨風舞動的衣擺。待走進,可隱約看見是一名二十四五的青年,一頭半長黑發擋住了部分尖細臉,細小的眼睛精光閃動,眼角微挑,嘴角輕揚,一副張揚跋扈、狂放不羈的姿態。
這個青年,從裏到外透著陰森、張狂、邪惡、嗜血、無法無天的氣息。
蘇淩從未過於關注一個人,但此人,不得不讓他在意,隱隱間,他心裏的那份不安,愈來愈濃。
蘇淩深深地凝視片刻,收回目光,轉望另一個人,與那黑衣人相比,此人竟有著極為明顯的反差。
身形,較之黑衣人要矮小許多,也更為纖瘦,身著白色錦緞長衫,腰間緊束,頭頂豎著一個白玉發冠,長發後披,隨風輕舞,在此黑夜,仿若一輪皎白明月,奪人眼目。
不過相較之下,此人的容貌,更仿佛將明月的光輝奪去……
蘇淩幾乎從未見到這樣一張完美無缺的麵容:
雙目,在柳葉彎眉及纖長翹睫的襯著下,如皎月、如繁星,猶如一泓清水又如絢爛水晶,但仿佛,又都不配形容這一雙眼……
雙唇,在鶯鶯秀鼻與半月之頜的烘托中,好比兩片含苞欲放的花瓣,蒙上了一層初春霜露,嬌豔而欲滴、柔滑而粉潤,但仿佛,又不配並論這一雙唇……
勻稱的五官之距、精致的瓜子纖容、白玉般滑嫩肌膚,無一不將她的完美彰顯而出,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
這張麵孔,給人的首個感覺便是一種不真實,很難想象會有一張麵孔被雕琢的這般精致,這般完美。
蘇淩遠看此人時,本以為是男人,畢竟全身上下都是男人裝扮,但近觀後,才知道自己簡直是錯的離譜。雖說不施粉黛,但頸無喉結、胸部飽滿,就憑這兩點也基本斷定了是女性,更何況,如此完美無瑕的容顏和吹彈可破的肌膚,也不可能是男人能擁有的。
然而不知為何,蘇淩隱約感覺這個少女有那麼一絲熟悉,但這麼美麗的容顏,如果見過肯定不可能忘記。
蘇淩不再多想,在看了兩眼之後,便收回了目光。雖然對方美的直令人心醉,但他如果會被美色所獲,早就不知死掉多少次了。
“無妨,隻是我們團領等的有點心急罷了。”段羽清將帽簷微微掀起,輕抿著紅唇微笑道。
“呼呼…想必蘇當家的也不會介意。相信他們之前與你知會過我的姓名,黃泉,就是我了。”黑衣青年咧嘴一笑,話雖顯客氣,但卻有種毫不收斂的跋扈氣息。
蘇淩沉默不語,倒不是他欠缺禮數,更不是有什麼不滿,而是突然覺得,這一切的一切,總透著一股不對勁。但一向藝高膽大的他,對此也沒有多想,拱了拱手,仍是沒有說什麼。
“哦,對了,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新結識的朋友……”黃泉突然一指身旁的白衣人,說道。
在黃泉還未報上白衣人的姓名時,便見她踏出一步,對眾人拱手道:“在下瀾玉,久仰諸位大名,今有幸得見,實乃三生之福。”語音清脆悅耳,輕柔中,略帶幾分英氣,雖已“在下”自稱,但這樣動聽的聲音和秀氣的名字,顯然更為女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