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好對付,公子製我從來就不用什麼神通啊……”
我輕咳一聲壓下喉中的笑意:“神通不敢當,韓堂主謬讚了。不過沈某來投奔韓堂主您,沒有幾分真功夫總是說不過去的,您盡管一試。”
韓忽詭秘一笑,輕叩案幾。
來人一身黑色勁裝,明明眼見著他從回廊處向著這廂走來,卻令人分毫感受不到他的氣息。我心下一驚,這樣的人,隻怕是常年遊刃於刀鋒之下的可怖角色,如若不是他刻意現身,真與他對上,我幾乎毫無勝算。
我正驚疑,忽聽一邊的韓也有些詫異似的“咦”了一聲。
“沉放,怎麼是你來了?”
黑衣人站定,向著他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他們都不在。”
韓扶額:“好吧,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沈城,你便與過兩手。沈兄弟,這是沉放。”
沉放的目光深邃而內斂,整個人如一柄鋒利的古劍,鋒芒暗藏。他聞言轉向我,拉開架勢:“請指教。”
果然人如其名。我頷首示意,抬眸間他的右掌已襲至跟前,勢堪千鈞。我側身避過,見機出招,瞬息已幾番交手。我們一個身如遊龍,一個勢若驚鴻,無交戟之聲卻恍布刀光劍影,煞氣畢現。
這一場未動用兵器與內力的角鬥,以雙方同時收手作尾,隻有我袖中微顫的雙手無聲訴說。隻是沉放那原本沉靜的眸子,在望來時卻添星點光芒。
“沈兄弟好身手。”
“沉放兄過獎了。沈某自知,如若真正交手,恐怕難有回還之力。”我毫無虛與委蛇之意,對著他深深一恭。沉放看了我一眼,又向著韓點一點頭,轉身離去。
一旁的長青拍了拍自個兒因呆滯而有些僵硬的臉,走上前來,目光帶幾分灼熱。
我心緒複雜:“你力壯氣沉,並不適合這樣的身法,改日請韓堂主點播點播才是正道。不知韓堂主可還看得上這小子?”
少年原本抿著唇,聞言不禁瞠目結舌地看著我,一派不可置信之色。韓則遲疑地將我二人看了又看。
“公子……”長青不見我有反應,輕聲喚道。那輕輕柔柔的聲音,帶著我熟悉的清潤,和幾分尋常難見的顫抖。我忍住不看他:
“不知韓堂主意下如何?”
少年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半晌,我能感受到。然而終究還是有腳步聲響起,一聲一聲,漸行漸遠。
我垂下眼簾,難以抑製地輕聲歎,心下慘然。
“你……這又是何必呢,”韓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長青這孩子,我定是會照拂的。隻是,這件事,仍是要看他自己的意思。”
“謝過韓堂主。”我感激地一揖,“如若將來沈某不幸……長青就交給您了。”
“你如今既已是朱盟之人,有什麼難處盡可告訴我。”
我搖搖頭,接過他遞來的黃色象牙骨牌,獨自轉身離去。
依著長青的性子,定不願留在朱盟讓我尋到的。我離開韓堂主的院子,一路徑直向上。誰知正到地下二層時,見一處圍了不少人,好生熱鬧。我趕著尋人不欲湊這熱鬧,抬腳便要走,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循聲而去,那人群中間的,不是長青是誰?我頓時心下一鬆,倏忽又繃緊了神經。看長青的樣子,已然與他們動過手,而現下以這架勢,劍拔弩張的,竟是又要打起來的樣子。
站在長青對麵的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身著灰衣,眼神陰鷙。
“說,你到底是誰,竟敢私闖朱盟!”
少年紅唇死抿,雙眉緊蹙:“我不是私闖。”
“還敢說不是私闖,那你的牙牌何在?“那人大義凜然,”我盟之人豈會沒有牙牌,你休想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