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個火把中央，一道骨瘦如柴的身影正靜靜的盤膝而坐。隻是若不是那熟悉的目光，白猿幾乎不敢肯定它就是那隻老猴。
一年前的老猴，雖然有些幹瘦，可遠不到如今這樣，皮包著骨頭，蒼白幹枯的皮膚上看不到一點血肉，像個骷髏一般。
深陷的目光空洞中，眼睛裏卻依舊還是那麼明亮帶著笑意帶著希望，就如白猿第一次看到它時。仿佛這個世界就沒有一點能讓它煩惱的東西一樣。
可他知道它為什麼還是這樣充滿希望。
白猿眼神複雜的看著它，自從一年前老猴宣布自己要閉關之後，他就再也沒看到過它，不曾想一年的時間就讓當初那個滿臉笑意的老猴，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老猴看著他們，嘴角勉強扯出一個弧度，像是微笑。可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它彎著腰，大聲咳嗽不止。
空空眼睛裏的朦朧霧氣，終於演變成汪洋大澤，順著它的臉頰兩旁一道接著一道的流出。
落在地上。
它的手搭在白猿的肩膀上，可白猿卻感覺這隻小猴子的晶嫩小手此時卻是這麼的無力，這麼的柔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到。
終於空空還是倒在了地上，哪怕它在進來之前就已經想到了，可真正麵對的時候，它還是這樣，這樣的軟弱，隻看了一眼就已經淚流不止。
老猴看著空空微笑了一下，隻是在空空的眼裏卻是那麼的苦澀，那麼的淒涼。
“孩子，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為何叫你過來了吧。”老猴的聲音有些微弱，宛如喃喃自語般，若不是他修行的境界不低的話，怕是隻能看到老猴的嘴唇在動。
白猿輕點了點頭。一次修行過後，小猴子就無意中透露老猴壽數快到了，再加上它如今的模樣，答案早已呼之欲出。隻是連他也未曾想過這一天會來的如此之快。
看到他點頭，老猴欣慰的笑了笑，開口道
“通臂猿的血脈果然異於常人，才一年的時間就達到外五境第一重巔峰，雖說有著靈泉靈果的幫助，可就算在同等血脈中，也算是出類拔萃，如果我猜的沒錯，你肯定是修行兩轉的吧。”
“恩，半年前的時候僥幸能夠每一個月修行一次第二轉。”
“修為是可以強行提上去，可修行不行，造不了假，能夠修行二轉，爺爺比你更了解其中的艱難苦楚，就像空空，修了一百多年，到現在也隻能夠每天修行一轉。”說完，歎了口氣，有些心酸無奈，卻唯獨沒有責備。
可空空此時隻能無力的趴伏在地上，低聲的抽泣。對於老猴的話，它隻能含著淚點頭，卻連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等我一死，靈力波動就會消失，山穀外的那些妖族就會攻進來，在這之前趁我還有些靈力，而你的修為也能凝聚精血，就將誓言法咒簽訂了吧。”說著老猴看向白猿微微一笑“畢竟是我靈木猴族的未來，還有空空，我不敢賭啊。”
“你坐在我身前來吧，我現在體內靈氣漸漸流失，早一刻開始，也好早一刻結束。”老猴似乎又想笑，可到最後隻是嘴角微微動了動。
白猿點了點頭，將手中長棍隨意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盤膝坐在老猴的身前。
對於白猿的小動作，老猴的眼神不曾起半點波瀾，像是不在意一樣。緩緩開口道“誓言法咒簽訂時，雙方必須心甘情願，不能有半點抵抗。”末了似乎怕白猿不夠重視又加了一句“如果在簽訂時有任何細微抵抗的，不僅無法簽訂成功，還會使雙方精血逆衝，從而身受重傷。”
說著老猴的麵目緩緩猙獰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從他身體裏逼出。
許久之後，一道白色的法陣出現在一猿一猴的身前，老猴此時也如虛脫一般，大顆大顆的血珠從龜裂的皮膚裏滲出。
有氣無力的說道，“等會法陣會慢慢進入你的心口之中，到時你將誓言的內容傳輸如法陣中就行了。”
白猿點了點頭。
法陣一點點的向著白猿移動，很慢很慢，慢慢的法陣出現在了白猿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