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二(1 / 3)

對於機會,我覺得像我們這樣的人,需要口不擇食,這社會有那麼多有錢的成功人士,而我不是其中之一。這肯定是自己的問題。我不喜歡和厭惡在春晚上失誤的人,在NBA總決賽上連續失誤拖累隊友的人。努力可以讓我們站在台前,那在努力一下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我把雙手相握,舉高頭頂,閉上眼睛想象自己高舉雙臂揚起頭顱清風拂麵的快意。我希望自己瘋狂,或者醉酒。我轉身,努力從容的笑,走向事件中心,走向擁有觀眾的看台,走向漩渦。

我點燃香煙,深吸一口,來到外圍,把煙彈進人群中,吸引旁人注意,被驚動的老虎迅速張開雙臂往後壓著保安隊,那頭老虎眼角抽搐的看向我的方向,我把火機向他一揚,笑說:虎哥,樓上讓我問,你是要來一場辯論賽麼?

雙方擾噪的聲音靜止下來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我。

老虎看我的眼神恨恨的,張口就說:你******。

砰,還是嘩的一聲,有人在人群裏喊,打,動手了,打啊、

我一直退,退到門後倆個保安身後,在白天的時候我倆就站他倆在這裏,現在亮哥在人群中,我在燈光下。我從未見過亮哥這麼野性,他在雙方都靜止的時候,用啤酒瓶子砸破了靠前的一個黑發眼睛男孩,發出打破平靜的聲音,我看著他扔掉碎裂的瓶子,左突右閃的樣子,我想我家的縣城,會不會是一所壓抑本性的囚籠。在那裏衣食無憂,卻為衣食好壞犯愁。當我們離開牽掛也就掙脫了牽絆。我看他噴出的鼻血,我看他彎下的腰,看別人鬥大的拳頭砸在我朋友的身上。我很不解,又有點懷疑,這樣是否值得,他為什麼覺得值得。

懦弱的人在青春時期是否都像我這樣躊躇而不前呢?

有過一種感覺,對自己身體的自信,老舅開四輪子拉我去下屯,我站在車鬥子裏,手扶前柵欄,讓風雨吹臉,那時候的執拗,不肯讓舅舅一人承受風雨,所以我站起來用身體的大麵積沾上雨水,並未蜷縮在角落裏。雨水在砸在地麵上激起四散的水花,車輪旋轉帶起一片水簾,並非有一躍而下的衝動,而是我覺得就算我一躍而下,也能平穩的英雄般落地。在感冒的時候,渾身酸痛,一個人給我隻要一拳,就可以把我打死。

這晚上,我心灰意懶,滿腹思緒,這世界一切可以讓人虛弱的感覺都附加在我的身上。所以我決定,冷落我的兄弟,給他注視,讓他知道我在就好。就算我在他身邊,我和他一起,也就是多個人受罪而已。這是一場戲,隻是為了一個人的趣味,而讓很多人參演的戲。我不願意放棄尊嚴,不能用讓我受到的疼痛,供人笑意。我很難不去想,樓上的人在向下注視這人群,會露出怎樣得意的表情,我不想受到那種被掌握的嘲弄眼光。我很難過,要溢出糾結的委屈淚水。

我小時候,同學中,有一對親兄弟,他倆總是合夥欺負其他同學。而同學們卻不敢對他倆中的任何一個還治其身。像我們這代的90後很少有兄弟姐妹,我覺得沒有兄弟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所以我們會有自己的兄弟,會找到他,然後共同麵對,相互扶持。

我的兄弟在哪裏受罪,我不可以站在這裏,不管我情緒怎樣在波動,我不能隻是看著。為了親情。

我對站我身前的倆保安說:你倆不去幫你虎哥麼。

其中一個眼神帶笑說:暴龍哥早說過,這是白班的事,我們晚班就是那個,那個不在其位。你知道吧。

我心一涼。衝進人群,扒開倆擋道的,來到亮哥身前,看見他有了血跡的臉,他也看著我,我咧著嘴,嘲弄的笑話他。看他見我輕鬆的樣子,我心很暖。拽著倒在地上的還不斷蹬腿的亮哥,隨後就像撈著一具剩一口氣的垂死病人,或許這些人從來沒見過這樣生性的方式,都是電影裏才會演這樣,英雄拖著失敗者去接受懲罰。哈哈。如果他是我的仇人或罪人,那我就會很得意。

亮哥躺在地上輕輕的說:後背磨漏了。

我說:寶龍過來了。

亮哥隻冷哼一聲。

寶龍用裝出來的焦急快步走近,人未到聲已至,亮子怎麼樣了,送醫院,送醫院。

我沒有任何興致看他拙劣的表演,我重重的叫他:龍哥,我亮哥沒事,就是心碎了。

這時候亮哥說話了,一如往常樣堅毅:寶龍今夜買好啤酒燒烤,記得帶我最愛吃的烤魚。

當夜,寶龍扔給我倆二千塊錢,解釋說:李亞,給你倆一個包廂,我覺得你倆也沒心情。就轉手了包出去。

亮哥說:有包廂啊,那進去玩玩吧。還沒進去過呢。

我沉默

後來就我們離開了白色燈管下的宿舍,來到了包廂,亮哥關了屏幕,打開白色的燈光。

寶龍開口欲言,亮哥一句話把他堵了回去,等我喝醉了在說。

寶龍說:咱們三個人,從小玩到大。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在外頭打工時候,你倆在上學呢,社會不是你們在書本裏學到的那個樣子。

亮哥說:18歲,不僅代表這我們可以決定自己的事情了。我們在家裏,眼力見的都是父親很累,母親很累,但是在外頭我會輕鬆很多,因為看不見了。

我說:你要我叫你龍哥呢還寶龍兒。

寶龍蹭的站起來,把酒瓶摔地上,陰陽怪氣的問我:****,18年裏那天你叫****了。

我窩在沙發裏,調笑的問他,這重要麼?你他媽看看你身邊這位讓人打成啥樣了。

寶龍指著我鼻子瞪圓了眼睛問我:你和我他媽******了。

亮哥說:葉子。今天的事是我自己要做的,沒有人說,李亞沒有,寶龍更沒有。而且,寶龍,你,還有我,我們共同的童年讓我們可以相互依靠。大家都是聰明人,尤其寶龍,你會理解我的想法的。

我感覺有人把我的心髒攥在了手裏,那它就不再屬於我,讓我空落的。

我站起一口灌進瓶中酒,墩在桌上,語帶哭音:我要睡覺了,寶龍,亮哥我睡覺去。

寶龍見我們來時候的歡喜,是因為我們可以被他利用。我們都想變得有價值,以被人利用。這是擺脫孤獨的條件。

亮哥說:像我們這樣的人,要機會,得進入漆黑的山洞,邁下霧氣昭昭的懸崖。可我們是什麼樣的人?我們是誰?

簡單的過程,會讓我們輕視成功者的成績。

第二天夜,燈火通明的店門前,我和亮哥一如雕塑般直立,我想象不到任何話題,可以契合他此時的心理。昨夜如孩子般的玩鬧,讓他看起來竟是成熟了很多很多。而我,依舊在猜測他要什麼?我們的目標是否相同。能否同路、

保安很好,我隻要人站在這裏,思緒可以四處飛。門童不好他要想的都是工作。要笑出怎樣的表情,對待怎樣的客人要彎下腰說話。接小費的時候要用雙手還是單手。嗬嗬嗬,我一個月的工資是1850,我在中學的班主任是3000。吳洋他爸給他買了個電腦,他說是5000多,他嘴裏沒準話,幹倆月,我也能買一個。

喂,喂。喂

耳邊響起一陣鈴兒聲,後腰也有人鐓了我下。

我一定思緒,眼光聚焦。就看見了站我身前的女人,我發誓自己從未見過這麼漆黑的瞳孔,那麼清澈的眼光。我第一次知道在女人眼裏我的影子居然很帥氣。

李亞,這保安工作態度很有問題啊。這女人笑著回頭說道。

女人身後傳來一陣笑聲。

她又回頭說:一點反應都沒有,你是石頭麼?

我一看清那男人臉,就主動打招呼說:亞哥,你來了。

那人好奇的說道:你認識我。

我驚異的啊。

那女人脆聲說:李亞,你別鬧了,辦完事,趕緊回去呢。

李亞正色道:****,說著一指那女人,這小妞說的對,你的安保態度很有問題。你倆要好好站好今天的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