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小半人生中,形象最為鮮豔的倆個人。所有回憶都封存在在溫暖的陽光,清澈的藍天下。每個我們共同奔跑的夜晚。那個不是星光燦爛。即使大雨磅礴的路上,我們也會踩著水花,去盡量在路程上耽誤回家的時間。
我說:亮哥,變的太快了。嗖的一下就被改變了。快的好像,明天過後我們就會素不相識。
寶龍嘿嘿的笑說:中華好抽不得,想天天抽麼。
我不顧他不知所謂的問題說:咱們的交情呢,你還顧全這麼。如果你顧全著,那麼為什麼去慫恿他?
寶龍把煙盒扔給我,說:點上。
我抽出一顆,看看煙,看看他。我在心裏告訴自己“他是寶龍啊,我兄弟啊”我終究還是點燃那顆煙草。
寶龍笑容鋪上了臉,他說:等你在長大一點。就會知道維持任何情感,都需要金錢的付出,所有人都知道錢很重要,可是錢那裏重要呢?
我如實說:這個理由很牽強。
寶龍說:好吧,亮哥總是護這你,你會覺得因為你是你,所以他才護著你。現在我告訴你,他是那種人,願意和喜歡保護別人。有保護他人顯示自己強大的欲望。湊巧的是東北的家夥,很多都會對這種人產生好感。他們捧著這種有保護欲的人,讓他喜歡被高舉著,捧的感覺,然後下不來。
我說:你在挑撥,在曲解。我看的出來。
寶龍淡淡的向我說:李亞給我發的第一個月的工資,我給媽媽買了一個冰箱,你知道的,在磚廠搗架的話,都是大日頭下的。我想了很多種類,洗衣機,電視啊,都不比冰箱好。媽媽肯定不是買不起一個冰箱的,但是為什麼沒有去買呢?我想了很多種類,為什麼選了冰箱呢?我不想選,我想全換新的。爸,媽比哈爾濱的同齡人老的很多啊,你看到了麼?爸爸總是頭疼,疼的起不來炕,我竟然拗不過他不去醫院檢查。他為什麼不去檢查?我去責怪醫院太貴是沒有用的,我隻能反著來,讓自己有實力覺得醫院其實很便宜。還有,我不能理解他們為什麼把自己的生活搞的很清苦,做為唯一的兒子,唯一的孩子,我看不下去啦。就是這樣。亮哥和我一樣吧?我們有什麼不一樣呢?
我說:你說服不了我,犯錯可以改,犯罪怎麼能消。我們可以去賺錢,我們一起賺,想更多辦法,找更多的方式。不必要非得把自由賭上。
寶龍說:明天我給你拿倆萬塊錢,你給我媽送一萬過去,理由你自己去想。記得說我很好,又闖蕩,又被賞識。
我眼眶酸疼,我抓這他的袖口說:不要害自己,你看到了,煙我們都沒有戒掉的。
寶龍笑,掃下我抓住他的手說:葉子,屎很難吃,真的很難吃。真的。
我蹲坐在果子腳下,讓櫃台掩蓋自己的身形。攥著她的手,感受她的溫度。
我們像是相戀多年的情侶一樣,安穩的享受著彼此的安然。果子在空隙的時候說:李冠不適合你,她把你當做寵物而已,我們看得很多。
我不想做任何動作,便未去看她說出此話的眼睛,因為果子像我相守多年的妻子,李冠,是給我激情和動力的,如果我是一台發動機,她就是配比最佳的汽油。
我心中所想是“你又怎知道貓狗眼中的人,是否也是生來為它取樂而已的呢”我答到:嗯,隻是她的位置,讓我不好拒絕而已。
果子問我道:他們都傳你明天會走,是真的麼。
我告訴她我心中所想:是有人要我走,不是我要走。
果子執著的問:你會走麼。
我開始輕柔的玩弄她的手指說:不是明天,不是後天。
我說:哈爾濱有什麼好玩的地方麼?
她的回答似曾相識:住的久了,看得多了。不覺得那裏好玩。
突然間我無法抑製自己表述的願望我說:其實明水縣,也沒什麼好玩的。我們小時候,磚廠裏有一個大大池塘,水很幹淨。夏天我們三個會在那裏釣魚抓蛤蟆,然後去大窯上烤來吃掉,冬天在上麵抽尜,滑冰。
果子說:嗯,好想和你們一起玩。
我嘿兒嘿兒的說:現在沒有了,記不得什麼時候那裏倒了很多垃圾,周邊還建了許多公告廁所。旁邊的一個叫做澱粉廠的地方,有一個長二百米,高二米的牆,亮哥和寶龍都可以在上麵一直跑到盡頭的房上。隻有我不敢,我可以慢慢走,但我不敢像他們那樣跑。
果子聰慧的問:那牆呢?
我答她:初中時候的某一天吧,亮哥發現那堵牆,他跑上去會晃悠。我們好像就在也沒有上去過。
她手腕掙紮試圖抽離,我用倆隻手緊緊箍住了她,同時揚起臉,給她看我祈求的眼神、她並未低下頭,也未最終抽開手。
初中放假,那時候寶龍還在上學呢。我姥姥的妹妹的兒子,在縣裏的高中考大學。我們三人因為那裏很多人,好奇,就去湊了熱鬧。中午的時候,那個舅舅滿臉喜悅的帶我們去好漂亮的餐廳吃飯,他一口都沒動。那時候,我體會不到那些圍在考場的家長,是多麼的熱切和緊張。體會不了,肩膀上抗著大大的攝像機的人,他們在期待著什麼。也不懂,舅舅的喜悅把他裝的有多滿。現在我能懂了,一個人無論用什麼,把自己裝的滿滿的就會有幸福感。他就在哈爾濱念大學呢,很好的大學。我和他不像小時候和他那麼好了。很多人啊,很現實的和他交好。是那些以前交情淡淡的親戚,不過,他也和他們打的火熱。
果子,動了動腳碰醒了滔滔不絕的我。她自己也知道碰到了我。她說:你會帶我去你家玩麼。
我說:我家很好的,隻是冬天去廁所很凍屁股。
我在一家旅店住的第三天,李冠做了我的內務兵,她每天都說說笑笑的和我談論她一天見的事情,聽見的話,遇到的問題。那個家具廠的老板終於妥協了。李亞這個在校的大學生,出了很多錢。或者還有很多力量、這個我是不知道的。反正他成了家具廠最大的老板。
李冠說:工人小雨他們送去了許多水果,現在放在店裏呢。我想他們換了老板,肯定被人用好處籠絡了一下。其實我心裏,是有失望的,我貪心的以為,付出一點點的我,或許可以分一塊蛋糕的。沒成想隻是水果,當然啦,做了一無所獲的準備,也沒有人給我許諾過可以得到蛋糕。沒得到也是理所應當。
次日,我洗漱幹淨,走在清晨幹淨的路上,快活的像是隨時可以起飛。我在公安局找了一個警察,向他敘述了亮哥這個月來的打架鬥毆的詳細。還給他安了幾個,砸人家車,和東西的事情。把他描述成了一顆冉冉升起的黑惡勢力新星。
尾聲
那個來自南方的泥瓦匠操著口音在喊:姓葉的,不要在偷奸耍滑了,你這一天得把工資分給大亮多少啊。
幸好
我聽得懂他在說些什麼,都聽了二個多月了。